兰十五轻轻摇头:“不冷。”
他眼巴巴瞅着君韶:“妻主早些回来。”
君韶点头:“自然。”
一来她自己便想家, 二来,几日后她要监斩杨运达。
防着自己做好的计划出什么差错, 到时她需要尽早回来, 再叮嘱叮嘱。
于是, 五日之后, 兰十五刚睁开眼,便见自家妻主背对着里间, 坐在外间的桌边。
他瞬间便清醒极了,一下子爬起来, 面上满是欣喜。
“妻……”
“替换的死囚易容不会出差错吧?”
是君韶的声音,似乎在询问别人什么细节。
随后便是司偃压着的嗓子:“殿下放心。”
兰十五有些茫然。
什么替换死囚?替谁?
他又听下去。
君韶语气恨恨:“杨运达那厮忒可恨, 她祸害那些男子之时倒是爽快, 事后一拍屁股走人, 却是又欺骗了别人感情, 又害了人家性命!”
司偃宽慰她:“咱们不是已为她准备好了?”
“臣寻的地方殿下尽管放心,那处暗.娼.门,稍微磊落些的人都没有听说过。里面花样多, 去那处的男子又多是心中压抑, 杨运达进去,也好叫她好好体验一番被人玩.弄的痛苦。”
君韶冷哼一声:“那等色中饿鬼, 说不准, 还心中窃喜呢!”
司偃摇头:“非也。”
“那里面的女子, 隔三天接一次客,寿命都难过四十,哪日玩得狠了,便是草席卷着扔去城外乱葬岗。”
“臣与老鸨说好了,叫杨运达日日挂牌,若是不行了,便拿参汤吊着,治好些了,再送去接客。”
君韶倒是没有出声,许是满意了这般处理方式。
兰十五反倒心下震撼。
杨运达他知道,就是上次自己晕过去,前来诊脉那个不老实的太医。
听说她还祸害过不少良家男子,甚至叫人家破人亡。
原本听那人被判了斩首,还有些可惜那些男子,不愿叫这歹人轻轻松松死去。
却没想到,妻主她们,也是这般想的吗?
外间的谈话声停了,司偃离去,君韶往内间走来。
兰十五没想好要躺下还是干脆起来,就已被君韶看见了。
他清晰地看见,君韶有些心虚地挪开视线,不怎么敢与他对视。
“醒了?”
兰十五点头:“刚醒。”
“不会是本王谈话声音太大将你吵醒……”
君韶面上越发不自然。
兰十五忙摆摆手:“不是。”
“那你……都听见了?”君韶摸摸鼻子,十分小心地试探地看过来。
若是此时是上午,兰十五早已清醒,那他必定能发现妻主的不对劲,进而体贴地照顾到妻主的情绪。
可是他刚刚醒来,思维还有些许混沌。
见君韶表情不对,还不甚满意地撅了噘嘴。
“妻主刚刚回来,不来亲亲我,反倒一直说些有的没的。”
君韶顿住。
她不想让十五听见自己密谋之事,因为这事实在是阴私。十五心中的自己一向光明正大,她不愿让十五觉得自己是这样一个不择手段之人。
可是十五好像并未在意此事。
自己是否光明正大,与有没有第一时间亲亲他比起来,竟不值一提。
她心中暖意上涌,走近床前。
“妻主这就来亲亲你。”
于是本已走到了主屋外头的侍从,端着早膳托盘,原封不动又送回了厨房。
且先等等吧,早膳估摸着还需一个时辰再送。
他们现在该先去烧些热水。
……
胡闹了一早上,兰十五总算是起了床。
今日妻主要去监斩,他也无法闲着。
前些天陛下说要选秀,今日正是日子。
身为皇室唯一有名有份的男子,在陛下上无太妃下无凤君之时,他这个皇妹夫,便得去现场帮忙相看了。
虽然他也并不怎么会相看。
宫中派来接他的马车刚刚靠近宫门,兰十五便有些震撼地微微瞪大眼睛。
透过撩起的帘子,他直接便见那排着队送自家儿子入宫的马车,足足要排到几条街外。
今日入宫参选的男子,怕是得有数百个。
也不知那些官员,如何生的出这么多。
不过……
他转念想了想兰缨,好看的眉头又皱起来。
照着兰缨这般的话,那这些男子的数量,怕是还要翻个倍。
他与秀男走的不是一道门,因此顺顺当当就进了宫。
君宴事先吩咐过他,进宫来先去储秀殿瞧瞧,若是有闲暇,也可稍稍宽慰几句个别秀男。
尤其是南相家的小孙子,南音。
兰十五心思还算细腻,几乎瞬间便明白了,皇姐这是对人有意。
自成婚来妻主对他好得过分,将他的胆子也养得大了。因此,得知皇姐对人有心思时,他第一反应并非诚惶诚恐,反倒带上几分好奇与揶揄。
储秀宫只在刚入后宫之处,这会儿还未到女皇驾临之时,已到了的各家小公子,都叽叽喳喳地三五一群各自谈天。
只有一人,站在人群之外,孤零零的。
可瞧着却不可怜,反倒觉得他很是自在。
兰十五侧头询问身旁的侍长:“那个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