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上车,薛蕙羽就坐在了裴温瑜的身边。应该是三年前经历过车祸的原因,他坐在后车座也佩戴着安全带,整个行车的过程中始终望着窗外,一言不发。
薛蕙羽见他既不在车里看资料也不打电话,心里一时也吃不准他究竟有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外面的风景有啥好看的,皇帝不急都快急死她这个太监了……
这时,就听到司机犹犹豫豫地开口:“裴总,上闵高架有点堵,要不要改走石峪大桥。”
石峪大桥正是裴温瑜和薛蕙羽三年前出车祸的大桥。
裴温瑜微微一愣,随即轻轻地“嗯”了一声。
车很快驶上了石峪大桥,大桥上没什么车,再加上赶时间,所以司机开得很快。薛蕙羽坐得有点无聊,就见一直望着窗外的裴温瑜猛地将脑袋转回了车内。
他闭上眼,深呼吸了好几口气,苍白的手指死死地攥紧着,薛蕙羽就见他佩戴的智能手环上再度飙高起了数字……
87,103,121,135,151……
他有些焦躁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塑料的小药瓶,急切地倒出一粒白色的药片一口吞下。
140,131,114,99,83……
一直到驶离石峪大桥十几分钟才平稳地降回了正常的心率数字。
薛蕙羽偷偷围观裴温瑜日常生活的这几日,有见到他服用过几次药,但由于塑料小药瓶上没有贴标签,一直没观察出来是什么药……以为是治疗腿部的。
但现在看来,或许是治疗应激性精神障碍的……
果然三年过去了……裴温瑜还是有很大的心理阴影啊……
这样脆弱不堪的心脏,真的能成功掌权裴氏集团吗?
薛蕙羽更忧心了,她觉得自己对裴温瑜都操起了一颗老母亲的心……
裴永钰被警方带走整整三日,裴氏集团的股价接连跌停,整个裴氏集团上下都笼罩着阴云。
大股东们见势不对,决定提前召开股东大会商讨对策。
而就在股东们聚集在总部顶层的会议室里,商讨着是暂时停牌自保还是回购稳定股价时,就听到外面有秘书喊着“裴总”。
会议室里的股东们瞬间欣喜,以为裴永钰终于从警局里归来,谁知会议室的大门被推开,竟见是裴温瑜拄着拐杖走了进来!
裴温瑜自从被罢免子公司董事长之位后,就再也没有参加过董事会和股东大会……
三年任期已到,裴温瑜前不久刚卖掉了自己持有的10%股份,这届百分百会被撤掉董事之位,所以临时股东大会都没有通知他,觉得身患残疾无缘于继承人之位的裴温瑜早已经是裴氏集团的弃子。
所以,在望见裴温瑜竟突然出席股东大会的那一霎那,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惊愕的神色。
眸光俯视下来,一一地扫过所有大股东的脸,裴温瑜微笑道:“许久不见啊各位,抱歉家门口围了一堆记者迟到了几分钟。”
“裴总怎么今天想到……”
众人尴尬地面面相觑,心里纷纷揣测着裴温瑜突然出现在股东大会的原因和动机。
“裴氏集团出了那么大的事情,提前召开了股东大会,我怎么能不来呢……毕竟现在,我可是裴氏集团最大的股东呢。”
根本不理会众人的议论纷纷,裴温瑜拄着拐杖地朝着会议室里走进。
他脊背直挺,步伐从容,上位者天生的睥睨感让人难以集中到他微跛的左脚,就见他镇定自若地坐在无人的主位上,亮出了自己所持有的股权证明的复印件。
在场的股东们闻言纷纷变了脸色,尤其是裴永钰一派脸色惨白,根本不敢置信裴温瑜真的在股价暴跌时趁机抄底!竟足足有33%的公司股权!
裴永钰可是用了将近三年,和他们一起加起来才拥有了32%的股权!
“怎么了?各位股东觉得我是裴氏集团最大的股东很意外吗?”
裴温瑜脸上的笑容沉了下来,神色愈发冷清:“作为目前公司第一大股东,我宣布第一个议题就是罢免现任公司董事兼总经理、裴正酒店董事长兼总经理裴永钰的职位。”
“现在裴氏集团深陷丑闻风波,股价一而再再而三的下跌,裴永钰的所作所为严重影响公司的运营,使公司股东权益受损。为了及时止损,应当立刻撤销裴永钰的所有职位,并公之于众裴氏集团的自查自纠、全面整治的结果,向世人展现我们裴氏集团的态度。”
裴温瑜背挺得更直,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从容,然而这番大义凛然的话刚落,在场众人尽皆色变!
“裴总,这样不太妥吧……警方还没有查明事实真相就先给裴永钰董事定罪罢免他的职位……世人也会误会我们裴氏集团……”
“既然大家对我的议题有异议,那现在开始进行投票表决。”
股东会具有免除董事职务的权力,而股东大会和董事会不同,所有的投票不是按人头算的,是按参股比例计算的。
现在在场的股东所有持股比例加起来都没有大于裴温瑜的33%,因为另一大头在裴国立和裴永钰手中。裴国立病情危重,根本不可能参加股东大会,而裴永钰还在警局接受调查!
无论他们怎么投票,都不可能大于裴温瑜一个人的投票票数!
裴温瑜提出的投票表决简直是耍流氓的行为!可你又不能不赞同,毕竟大股东就是公司的实际控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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