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洵,我已落魄至此,你为什么还要囚着我不放,难道要我声名狼藉,上吊抹了脖子你才肯罢休吗?”
“你若死了倒简单了!”
赵洵泄愤般将她甩到地上,瘦弱的身子撞在坚硬的地面上,玉明熙咬着牙没发出声响。面前的男人卸下了温柔的伪装,看向她的眼神满是厌恶。
他揪住她的头发,俯下身看她,“若不是为了替皇上笼络前朝旧臣,我绝不会让霜儿受这委屈。”
玉明熙发根生痛,冷笑一声:“大人与夫人果真情深义重。”
谋反成功后第二天,新帝登基,玉明熙被禁足在郡主府,赵洵当天就迎娶了如霜,一个娼妓,十里红妆,好生热闹。
玉明熙终于知道,他不娶她并非是为了功名,而是他心里从来就没有过她。赵洵只是把她当做可以利用的工具,去博取权势富贵,送给他心尖上的霜儿姑娘。
说什么爱情,什么会让她幸福,都是骗人的。她怎么那么蠢,把自己的一切都错付给了一个骗子。
她曾经拥有那么多,却天真的把自己的未来寄托在一个男人身上,一个根本就不爱她甚至厌恶她的男人。
是她痴心错付,作茧自缚!
现在连小燕都保护不了,连带着她的尊严都被赵洵踩在脚下。
“赵洵,我这辈子做的最错的事就是爱上了你,你毁了我,我绝对不会原谅你!”玉明熙凝视着他的眼睛,眼眶蓄满了苦泪,倔强着不肯在他面前落泪。
她原本已经不在乎了,原本想着哪怕是苟且偷生,能活着总还有希望。
可是赵洵连她唯一剩下的尊严都给碾碎了,他还要利用她的身份,榨干她最后的价值。
她不会让他得逞。
“你和李禄想利用我笼络人心,除非你与如霜和离,不然我就告到朝堂上,让当朝元老们都看清你们的嘴脸!”她知道赵洵的软肋,哪怕玉石俱焚也不会让赵洵和李禄的阴谋再得逞。
“想让我放弃霜儿,痴人说梦!”赵洵顿时神色大变,将玉明熙从地上揪起来,眼中透出杀意,“我现在就打断你的双腿,看你还怎么去告状。”
玉明熙的威胁刺激到了赵洵,他猛地推开她。玉明熙只觉得脚下失去重心,身子不受控制的向后摔去,重重的撞在地上。
耳边咚的一声,玉明熙但是感觉头晕目眩,耳边被嗡嗡的耳鸣声覆盖,紧接着,温热的液体浸湿了她的后脑勺,慢慢的,什么都听不见了。
她躺在地上,视线渐渐模糊,身体慢慢变冷。她要死了吗?
活了二十二年,到死尽是遗憾与不甘。
她没能护住小燕,那孩子不爱服软在那肮脏的地方要吃多少苦头。
赵洵这个混蛋,欺骗了她这么多年,却没有遭到报应。她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赵洵却春风得意,佳人在怀。
还有先帝……那个年迈的老人待她如同对待亲生女儿,可她却没能在叛军围城时救他一命,眼睁睁的看着他被李禄逼到吐血气绝。
她也曾想过一死落得干净,可先帝临终前吊着一口气,紧紧拉着她的手,在她耳边喃喃念叨着有一个遗落民间的小皇子,若是不能找到他,死也不能瞑目。
“朕身边已经没有可以相信的人了,你一定要活下去,替朕找到那个孩子。”
就算是报答先帝的恩情,她也要活着。
带着这个信念,玉明熙委曲求全活到了今天,终究是撑不下去了。
直到临死,她才明白自己失去的一切原来是多么美好,可是全都被毁了,她好恨啊。
恨赵洵,也恨她自己。
玉明熙的意识渐渐消散,闭上眼睛沉沉的睡过去,这一睡,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萧瑟的秋风卷席着乌云,淅沥沥的小雨落下来,雨声掩下郡主府中骇人的寂静,唯有深入骨髓的寒冷,久久未散,拖着她向更深处坠去。
——
好冷。
身体好像被冻僵了似的无法动弹,彻骨的寒冷从四肢蔓延到心脏,耳边隐约听到有人从门外路过的声音,玉明熙定定的躺在床上,仿佛被梦魇住一动不动。
冰冻的心脏突然开始跳动,玉明熙像窒息了许久的人终于浮到水面上一样大口吸气,心脏正常的跳动起来,四肢也开始渐渐回暖。
玉明熙猛然从床上坐起,惊得一身冷汗。
她环视四周,是她在郡主府的卧房。紧接着不可置信地握住了手掌,确认自己是活生生的人后,顿时陷入深深的绝望。
难道她没死成?
还要再被赵洵继续利用下去?
手掌下意识的向后摸到后脑勺上,却没有碰到料想中的伤口,那里没有受过伤的痕迹。玉明熙不解,起身下床,打开窗户,庭院春色如许,和暖的春风吹进屋里,消解了她身上的寒气。
神识渐渐清醒,玉明熙暗自疑惑,她不是摔破了头死了吗?怎么一觉醒过来不但身上没有伤口,外头竟也从秋天变成了春天。
窗外,小燕欢快地向她跑过来,开心道:“郡主,您今天醒的那么早啊?”
再次看到小燕的笑脸,玉明熙惊喜万分,开了门让她进来,捉住她的手仔仔细细地看她,“你去哪儿了?”
小燕疑惑,歪着头问:“郡主您说什么呢,我不是替您去给赵公子送回礼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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