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背上落下两滴水珠,玉明熙坐起身来终于看清了那张楚楚可怜的俊脸,眼角的泪痣被泪水浸润,格外勾人。她想裴英的长相一定是随他娘亲多一些,不然怎会如此貌美,嘴唇一抿,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下来,任谁看了都忍不住怜惜。
“别哭了,我不是怪你,我还以为是别人。”玉明熙一手摸上被咬的地方,胡乱擦了一手血,心骂两声小野猫。
虽然有点生气,但她的脾气没处发,罪魁祸首在她跟前哭的梨花带雨,玉明熙瞧见他的眼泪心都碎了,哪还顾得上训斥,捧着他的脸,替他擦拭脸上的泪痕。
“你年纪小,一时好奇冲动也是有的。”借口都给他想好了,玉明熙柔声劝着,终于止住了裴英的眼泪。
少年红唇微吐,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书案上的姐姐,按住她贴在自己脸上的手,执拗道:“如果我说我就是想咬你呢?”
“啊?”玉明熙被他说愣了,忙抽回手来。
裴英确实得寸进尺了,这个年纪的少年心思敏感叛逆,因为出身低贱和为奴数年的经历让他自卑又压抑,好日子过久了,并没有让他忘记过去,反而更加介意那些对他而言十分痛苦的事。
他疯狂的想要确认玉明熙对他的重视,甚至没有反驳脑海中的另一个声音,而是被它驱使着,做了自己内心深处想做的事。
除了明熙,这个世上不会有人再对他无条件的好。一直以来被她关爱,被她在乎着,他感觉到幸福,却由爱生怖。
如金城、傅琛所言,如果有一天,玉明熙不再关注他,如果她那双温柔的眼睛转向了别人,那他该如何自处?
“是不是我不听话了,你就会把我送走。”他缓缓低下头,不敢看她的眼睛。
“裴英。”玉明熙轻声唤他,没有得到他的回应,只得站起身来捧住他的脸,让他转过脸来正视自己,“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一向最听我的话,今日突然跟我怄气,是碰到什么事了吗?”
“我没有怄气,是……就是想咬你。”少年眉头紧锁,“姐姐若是不高兴,就打我吧,不然我下次一时兴起,还是会咬的。”
爱咬人?这是什么怪癖?
玉明熙摸在他脸上的手是收也不是留也不是。
好不容易把小奴隶培养成乖巧听话的表弟,她还指望着他与陛下相认后,能为她与朝中的各方势力牵线搭桥,也好扩充自己的权力。
她已经在户部站稳脚跟,正准备借着太子哥哥的手去接触大理寺和刑部。正值她地位蒸蒸日上的好时机,怎么能让后院失火。
为了权势和地位,在他这儿吃点儿亏也值了。玉明熙咬咬牙,“等你什么时候能独当一面,事事都能自己做主了,我就……让你咬几回也无妨。”
闻言,裴英一脸惊讶的看着她,顿时脸上展露笑容,“不许反悔!”
“嗯。”玉明熙答应的爽快,心里盘算的也美。少年人心性总是活跃些,等他再长几岁估计就把这事忘了,即便他还记得,可这世上事事都能自己做主的人又有几个呢,总归啊,裴英是没有机会再对她不恭敬了。
一番许诺后,总算是把裴英哄去休息了,书房里烛光熄灭,她也懒得再点,直接去了卧房。
小燕端着水盆走进房中,瞧见坐在梳妆台前的郡主正对着镜子里仔细端详,她放下水盆走过去,赫然见玉明熙脖子上两道血痕,竟是生生被咬了两个血窟窿出来。
玉明熙仿佛不觉得疼,小声嘟囔着,“犬齿长得不错。”
“郡主,这是谁干的?难道府里进野猫了吗?”小燕又气又急,本来就玉明熙脖子上的伤疤就好不全,平日要尽力遮掩着才不会被人注意,这下又伤了,可怎么得了。
玉明熙不甚在意,从抽屉里拿了药粉出来抹在伤口上,“没事,是裴英长了年岁心思敏感,咬我一口也是想我多疼疼他。”
“少爷干的?他是要吃人吗?”小燕一脸惊恐,随即劝道,“少爷这举动不太正常,要不咱们找个人问一问,万一是苗疆的诅咒……”
“住口。”玉明熙表情严肃起来。
小燕赶忙躬身,“郡主,您别不当回事,少爷他被苗疆人贩卖,苗疆不拿奴隶当人看,说不定真有人对少爷做过什么。”
与裴英有关的事,玉明熙早在三年前就托广阳府的玉显去查,但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收到完整的信息,只知道裴英年幼丧母,而他的母亲是苗疆人。
她从未听裴英主动说起他小时候的事,甚至有一次她耐不住好奇主动去问,被裴英冷落了好几天,之后她也不敢触他的逆鳞。
“我知道了,我会找人问问。”玉明熙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洗漱过后,便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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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手上的公务都完成后,玉明熙终于睡了几天安稳觉,养足精神,太孙生日宴当晚,她带着裴英一同赴宴。
黄昏时分,陆续有宾客进门,玉明熙来的早,与裴英一起帮忙接待来客。
太子妃要照看小太孙,太子身体一直不太好,玉明熙身为郡主又与太子兄妹情深,义不容辞替他料理宴会事宜。
前来的宾客都是朝臣及其亲眷,玉明熙就是没见过也都听说过,面对金理金城父子也要笑脸相迎,不能落了太子府的面子。
入夜时分,傅琛也带着礼物前来,玉明熙便让裴英去跟傅琛去宴会上逛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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