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处安排好后,玉明熙发现身边一直跟着个小护卫,常柏跟裴英一同去了,如松不知道在哪儿,倒是这个小护卫勤勤恳恳紧跟在自己身边。
她轻声问:“你叫什么?我之前怎么没见过你?”
突然被问话,小护卫一时紧张,磕磕巴巴地回答:“属下青竹,因为年纪小,上头不常给我安排事,所以很少在郡主面前露脸。”
玉明熙环顾四周,“你可知如松去哪儿了?我领他来保护我的安全,刚才一片混乱,竟然找不到他的人。”
青竹仔细回忆,“属下好像看到,如松大哥往伤兵营那边去了。许是受了伤去找军医吧……”
今日凌晨多了那么一大批伤兵,正是军医最忙碌的时候,如松一直待在军营里能受什么重伤,怎么单单挑这个时候去伤兵营?
玉明熙察觉不对,往伤兵营赶去。
是她放松警惕了,前世她的护卫军中就有人被赵洵那个王八蛋策反,今生她没有与赵洵再有任何往来接触,便没有细想护卫军中事。这次回京后,她得仔仔细细的将护卫军全部清查一番,作为她的亲兵,绝不能藏污纳垢。
赵洵,怎么走到哪儿都能想到他!已经五年没有再见过,连他的丁点都消息不再出现在耳边,可这人仿佛阴魂不散一样时刻提醒着她前世的凄惨下场。
顺手取走路过士兵身上的短刀,道一声“借用”。
来到伤兵营地,大开的营帐里躺着受伤的士兵,军医有的在晾晒药材,有的在为伤患清理伤口,见到玉明熙正要行礼,却被她此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夏季夜里闷热,营帐大都敞开门帘透风,却独有一个营帐落着门帘,玉明熙问过军医才知道那是为女兵准备的,薛兰儿就躺在里头。
营帐中微弱的火光映出一个走动的人影,只一瞬间,就消失在火光熄灭后的黑暗中。
兰儿!
玉明熙心中一惊,急忙跑过去,扬开门帘正撞见如松在薛兰儿病床前,他手上握着匕首,下一秒就要落在昏迷着的薛兰儿身上。
“住手!”玉明熙将手中的短刀飞出,刀刃从他手背划过,将营帐上刺穿了一个洞。如松吃痛松开匕首,惊讶的看向玉明熙,跟在身后跑来的青竹见状,冲上去擒住如松。
玉明熙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如松一直跟在她身边,与薛兰儿无怨无仇,来到玉门之前,他们甚至都没见过,如松为何要对她下杀手?
“你家中有妻儿,我亦不曾薄待于你,为何要背着我害人!”她的声音不大,怕惹来外头人看到这一幕,引起混乱。
如松淡然的看着玉明熙,“郡主,你斗不过他的。”
“谁?你在为谁做事,”玉明熙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她在朝中可曾树敌?“是李禄?还是……陛下。”
如松没有正面回答她,腹中仿佛剧痛,渐渐跪下身去,嘴角溢出黑色的血,“关于你的一切他都知道,郡主,你选错了路……我不能跟着你……只有这样,我的家人才能……活。”
服毒自尽!
“如松!”玉明熙激动的走到他身边,恨道:“你告诉我,到底是谁指使你!”
直到闭上眼睛,咽下最后一口气,如松都没有再说出半个字。
玉明熙崩溃的捂住脸,明明没有赵洵,亲兵还是背叛了她,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青竹小心地问:“郡主……尸首怎么处理?”
“拉出去烧了,留下骨灰带给他家人。”再怎么也跟过她一场。如松的背叛让她更加感到危机,有人在阻拦她争权,无论是李禄还是陛下,都不可信。只有培养自己的势力才能长久。
一瞬间,她不再担心裴英的安危,转而担忧此战能否成功。只有打赢这仗,得一个指挥得当的军功,才能在朝堂上赢得声望。
薛兰儿仍在昏睡,玉明熙将地上的血液擦干,默默退了出去。
薛家在兵部颇有声望,若是薛兰儿死了,身为上级的裴英难辞其咎,京中无人不知裴英是她的表弟,这样下来,兵部敌视她,裴英的名声也岌岌可危。一石二鸟之计,想的真是周全。
知晓她一切的人,挑唆如松,指使他下手的人,究竟是谁?
零落的星光照在天顶,玉明熙从未觉得黑夜如此漫长,天快亮的时候,有人来报苍州出兵支援裴英,战况形势大好,裴英不但烧了辽族前哨的粮仓,还生擒了对方一个将军。
天色蒙蒙亮起时,玉明熙怎么也睡不着,出了营帐骑上马,在宽广的草原上停下来。
再往前就是辽族兵马出没的地带,她不敢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坐在马上看着一望无垠的原野,希望能看到胜利凯旋的裴英,哪怕只有一个人影,也能抚平她内心的不安。
草色茫茫天色明,空旷天地间她独身一人凝视着远方,恐惧和焦虑快要将她淹没。
缓缓升起的太阳照在身后,在地平线的尽头出现几个人影,他们骑在马上飞奔而来,看清他们身上平北军的盔甲后,玉明熙拉动缰绳迎了上去。
在人群中看到裴英,玉明熙喜不自胜,“结果如何?”
裴英面色有些苍白,回她:“有援兵相助,此战大获全胜。封大将军正在打扫战场,我便带他们回来治疗休整。”
听罢,玉明熙随他们一同赶回军营,安置好所有的伤患后,她的心总算落了地,四处寻找裴英的身影,看到他禀退常柏独自一人走进军帐,好奇裴英的奇怪举动,她跟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