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在这儿等。”她看了路口一眼,依旧无人走过。
玉明熙有些担心,刚才她见到林枫眠太过激动,一直控制不住就抱了他,还在他怀中哭成那样,万一事情传到裴英耳朵里,只怕不会让林枫眠好过。
成大事之人要三思而后行,可玉明熙被困在帝华殿里那么久,已经好久没有见到熟悉的人,身边的这些又全是裴英的眼线,她话都不敢多说,生怕给人抓住把柄。
身边没有可信之人,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玉明熙只恨自己不是个哑巴聋子,白白的要受裴英欺负。
耳边隐隐听到脚步声,玉明熙心中涌起期待,小心翼翼往路口那边走去,满心欢喜地想着要对林枫眠说些什么。
还没张开口,路口那边出现的人影让玉明熙的脚步停在了原地,脸上喜悦的表情顿时僵住了,心虚的看向地面。
跟在她身后走过来的羽林卫和锦蓉一同跪地,“参见陛下。”
皇帝没有理会他们,径直走到玉明熙面前,阳光照在她身上,轻柔的发丝散在后背上,仿佛在发光。发髻上戴着璎珞珠饰,白中透粉的珍珠垂在她发间,温润的珠光衬得她肤色雪白柔嫩,让人忍不住想要疼爱。
裴英身上披着黑色的貂裘,本就高大的身子更显壮实,一个杀伐果决的男人,偏生的一张清俊容貌,不知情的人见了定然只当他是一个普通的贵公子,怎会想到他手下攥着多少人命。
他来到她面前,微笑着看她,关心道:“穿这么少不冷吗?”说着把身上的貂裘解下,披到玉明熙身上。
突然压过来的重量让玉明熙有些站不稳,扶着墙面,勉强说:“今天太阳好,我想走走,所以穿的轻薄些。”
裴英身手将她鬓边的头发向后挽去,疑惑道:“你这头发怎么还散着?”
玉明熙不解:“嗯?”
裴英微抿下唇,柔声在她耳边说:“女子许了人家便要挽发为妇,我们都已经是夫妻了,你还留着姑娘时的发髻,别人看见了会当我不中用。”
他说话的声音正常,不仅她能听得清楚,连二人身后等着服侍的一群人都能听到。玉明熙羞红了半张脸,低头将半张脸埋进毛茸茸的貂裘里。
顶着一张热烫的脸,玉明熙正经道:“陛下慎言,臣女从未婚配人家,这头发……我想怎么梳就怎么梳,不过是许了你一次,便连我梳什么头发都要管吗?”
裴英看着她又害羞又着急的样子,心中觉得甚是可爱。
他轻抚她的发顶,温柔道:“说的也是,那明儿喜欢怎样就怎样。”
玉明熙别扭着转过身去,看到来的人不是林枫眠是裴英,她心里那点燃起的希望也破灭了,再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便抬了步子往回走。
九五至尊的皇帝像只忠诚的狼跟在她身后寸步不离,好奇地问:“早上不是说了要去秋音阁用饭,你来这儿是特意要等我吗?”
玉明熙犹豫着没有回答。
裴英继续追问:“不是来等我的,那你是想等谁?”语气显然冷了下来。
再这么问下去,怕是他就要在外头失控了,高高在上的帝王像个疯犬一样对着她乱吼乱叫,玉明熙自己受着也就罢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人家瞧她推举上来的皇帝是如何不堪,真是丢人。
她深呼吸后缓缓说,“我没有等别人,不过是散步到了这里,你不要误会了,我们去吃早饭吧。”
“等等。”裴英拉住她的手,“我觉得还是把事分辨个清楚最好,不然我心里有疙瘩,你心里也不一定好受。”
真是没完没了。
玉明熙感觉裴英就是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哄了一时还不够,还要不住的哄,一旦哪一件事做的不合他心意了,就像点燃了炸药桶一样,引火烧她身。
她轻吐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要讨好他,不能跟他生气,为了重获自由,一定要沉得住气。
手掌被他握在手里,玉明熙心一横,回握住了他的手,云淡风轻道:“刚才我瞧见林枫眠了,许久未见,我有些想他,所以等在那里那里想看他一眼。”
虽然她想说些好话来骗裴英,但听到他刚才的话,就知道他心里跟明镜似的什么都知道,非要让她亲自说出来。
裴英冷冷地拉住了她,“你就那么想他?”
两人停在路上,身后跟着的宫人们也停下。明媚的阳光将众人的影子映照在朱红色的墙上,仿佛在一瞬间定格下来,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玉明熙缓缓说:“裴英,我爹娘死后,我远离家乡,一个人来到京中,那个时候就只有林枫眠愿意护着我,跟我做朋友。你跟傅琛是朋友,你之前回京不也第一时间去见了他,我和林枫眠也是这样啊。”
她言辞恳切,真心想要让他放下芥蒂。
“你对他没有一丝男女之情,那他对你呢?人心难测,你能轻易信了别人,我却不能。”裴英道,稍稍俯下身将人打横抱起来,合着厚重的貂裘将娇小的女子裹在其中。
“这,这是做什么?”玉明熙惊讶着,心道自己又哪里说错了惹了这疯子,轻轻推他,卖乖说,“裴英,有什么事我们单独解决,别这样,这么多人都看着呢。”
在他面前,玉明熙就像一支随时任君采撷的桃花,只要想了,便能随手捉了亲昵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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