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嬷嬷走后,杏儿发了半天呆,把全村的人都在脑子里数了一遍,有些害怕,又有些不信。自己犯了错,为何要杀光村子里的人?而且山就是山,为何不准人爬,爬了就要砍头?
过了会子,又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自己不知道山上是皇帝家的,爬了要砍头,今日碰到的那个会画画的阿余,是不是也不知道,所以爬到山上去画画。
这可怎么办?
阿余像神仙一样好看,还会画仙女和山雉,可不能被砍头!
也不知道他可也曾住在哪个村子里,村子里一共有多少人?
杏儿住的这个院子,在洪家山庄的西北角,极其小,就是个放杂物的院子,因为洪家小姐都不愿意与杏儿同住一院,才把杏儿单独安排在了这里。本来该是有个嬷嬷和一个丫鬟在院子里的,可是今日春日宴,她们都去那边伺候了。
杏儿站在院子中间,看着院墙边摆着的柴火堆,又望了望山上,终于下了决心,又偷偷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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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第5章 、005铜镜
◎“表姑娘可要记得涂粉”◎
杏儿气喘吁吁跑到亭子跟前的时候,里面早已不见了阿余,一个身着乌衣的年轻人走过来问:“你又来干什么?”
他身上背着剑,杏儿有些怯生生道:“我找阿余。”
“宋烈!”
听出是阿余的声音,杏儿脸上立刻挂了笑,一边冲阿余招手,一边急急忙忙大声提醒:“阿余,我听伯府的人说,这里是皇家的山,皇家的什么别院,随便闯入,是会砍头的!你也快些离开吧。”
宋烈噗嗤笑出声,被阿余瞪了一眼,拼命忍笑,憋的肩膀都有些发抖。
杏儿以为他们不信,又说:“是伯府老祖宗跟前的徐嬷嬷告诉我的,定然不会有假的。阿余快些离开吧,徐嬷嬷说,不止是要砍头,还要砍好多好多人的头!”
阿余看她神色恳切,急得说话的时候都挥舞起小手,轻轻抓住按了下来,安抚道:“别怕,皇家也不会随便砍人的。”
杏儿有些迷惑,不知该相信谁,仍是有些担忧。一双美眸,如慈悲菩萨,又似迷路小鹿,看得人心颤。
阿余不忍她这样担心,想着如何劝慰她:“而且,我……”
看了看杏儿,想起今日画的画。
“我是皇家的画师,所以被允许住在这里。”
“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你今日不是就看到我在画画?”
杏儿点点头,为着自己多此一举,有些害臊,忙告辞道:“那就好!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说着就要转身离开,却又被阿余拉住手,道:“等等!”
他的手极大,抓住杏儿的手,几乎能把杏儿的手整个攥于掌中。杏儿觉得有些好玩,抬头用一双大而清澈的黑眸望向阿余。
阿余脸上似泛了点红,轻轻放开杏儿的手,又说了声“等等”,走开一点,叫了一声,一个侍女出现,阿余吩咐了一番,她便去了,很快又回来,用托盘端了一个扁扁的荷包给阿余。
阿余拿了递给杏儿。
“小杏仙儿,这个送给你。太阳已经要落山了,快些下山去吧,小心莫要摔到。”
杏儿抬头,果然见方才还红彤彤的夕阳,已经不剩了多少,映衬得天边的云彩霞光四溢。按着常年生活在山里的经验,天色马上就要整个黯淡下来了。她不敢再留,小心翼翼接过荷包,双手紧紧握着,说了声“谢谢”,就转身飞跑而去。
“宋烈,去看着点,确认她回到伯府。”
“我看这丫头还成,不用……”
宋烈嬉笑的话说了一半,觑见纪凌宇的目光,赶紧蹿了出去,悄无声息跟着杏儿追了下去。
杏儿才回到院子,天色果然就整个暗了下来,她长呼一口气,理了理衣服和头发,溜了进去。院子里倒是已经开始在点灯,但是章嬷嬷和丫鬟红叶凑在一起说今日来赴宴的小姐们,压根就没留意杏儿的动向。
杏儿在灯下打开荷包,里面是一个比她巴掌略大的铜镜,铜镜背面镶着一些宝石,镜面非常光亮,比这里原有的那个妆镜不知清晰多少。只是烛光闪烁,昏暗不定,看得也不是很清楚。
当夜,杏儿是抱着铜镜入睡的。
第二日一早,杏儿起床梳洗,章嬷嬷和红叶本该伺候的,可是杏儿客气推辞了一回,她们便乐得不用做,只守在门上,头发倒是红叶给梳的,因为杏儿只会梳最简单的发髻,若是被人看到,岂不就知道章嬷嬷和红叶对杏儿的怠慢。
红叶梳好头,章嬷嬷特意把妆台上的粉盒拿出来,递给杏儿道:“表姑娘可要记得涂粉,你皮肤太黑,又粗糙,涂着这个粉,才不至于丢了伯府的颜面。”
杏儿什么都不懂,对她们无有不从,乖顺地拿起粉盒,胡乱扑了些粉。等她们都出去了,赶紧从荷包里拿出阿余送的铜镜。
铜镜里,是一个有些稚嫩的女孩子的脸。和昨日阿余画的,有些像,又有些不像。杏儿心里生了疑,阿余怎么说画的就是她,可是她不长那个样子啊。
她又忍不住想去找阿余,但是章嬷嬷和红叶还在,只好忍着,等用了早膳,她们都各自不见了,才又偷偷溜出去,往山上爬去。这次,她记起昨日里那些小姐说,在园中看她像猴儿一样爬山,特意绕了点路,从侧面爬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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