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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晟之点头道:“是了,听过他唱曲儿,比青云班的小凤音声音还脆亮。”
    婉玉道:“今儿晚上他喝了不少罢?不知怎么回家的?”
    杨晟之道:“小舅子喝了个半醉,在杨家那处别院里住下了,已经遣了人往梅府上送了信儿,别院里还有下人伺候着,我明儿一早便过去瞧瞧,你放心就是了。”
    婉玉蹙了眉道:“别院里住的公子哥儿全都是京城里有来头的,万万别生出什么事才好。”
    杨晟之道:“我凡事有分寸,他们跟咱们一同启程回京,横竖也没几天了。”
    说话间丫鬟们端了手巾、铜盆、木桶等物鱼贯而入,婉玉看了杨晟之一眼,状似不经意道:“翠蕊从下午就身上不爽利,一直躺着,晚饭也不曾用。我本想唤她来问问话的,见她这样也就罢了。又恐她生了病,让她好生歇歇,晚上让采纤替她服侍你梳洗。”
    杨晟之伸出胳膊让采纤把袖子挽了,低头道:“日后这档子事儿不用问我,你做主就是了。”
    婉玉看了看杨晟之脸色,试探道:“翠蕊多大了?在你身边伺候多少年了?应是你身边头一个大丫鬟了罢?”
    杨晟之听了此话看了婉玉一眼,又收回目光道:“翠蕊伺候了我几年,也是兢兢业业的,不能薄待了她,如今她年纪也大了,我一直琢磨着找个合适的人家给她放出去,赏赐给的丰厚些。”
    婉玉听杨晟之这般一说,原本悬着的心方才放了下来,抿着嘴笑道:“那我也替她留意着,回头问一问她,她家里可给她订亲了,或是她自己有什么可心的。”杨晟之点了点头并不说话。
    一时无事。待盥洗后二人入了罗帐,杨晟之搂了婉玉道:“下回有话就跟我直说,不用拐弯抹角的。”热气吹到婉玉脸上,婉玉不知是心虚或是羞涩,脸儿又热起来,看着杨晟之装傻道:“什么拐弯抹角?我怎么不明白?”
    杨晟之笑道:“你要不明白,那我回头就把翠蕊收用了。”
    婉玉似笑非笑道:“那正好,我瞧着她也有这个心。先前儿我还记得你跟我说一番话,要什么‘贤妻美妾’,赶明儿个我就收拾一间房,摆上酒席让你纳美妾进门儿,如此一来就显得我贤良了,也趁了你‘贤妻美妾’的心愿,真真儿是一举三得。”
    杨晟之听了笑道:“我才说了一句,你就拉上这么些,还把先前的话翻出来了,也不想想我是那个意思不是。如今应让你知道知道厉害,振振我的夫纲。”说着便俯身亲了上去。
    婉玉笑着推道:“你等等,我还有话要说呢。”
    杨晟之不耐道:“明儿个再说。”说着又欲亲上去。婉玉伸手按了他的嘴道:“就这会子说。”杨晟之叹了口气,耷拉脑袋道:“成,你说。”
    婉玉道:“不知京城买的宅子有多少间房?”
    杨晟之不明所以,道:“约莫十七八间罢,你问这个做什么?”
    婉玉抿着嘴笑道:“若是房子少,还得换一栋,免得日后什么翠儿、蕊儿、红儿、花儿的多起来,连个房子都没得住,岂不是愈发显得我不‘贤良’了?”
    杨晟之方才明白起来,又是咬牙又是笑道:“今儿个不让你求饶,日后还了得?”说着便亲嘴。帐内一时红被高拥,春光融融,不在话下。
    第二日,婉玉梳洗罢先到杨母处请安,又在柳夫人跟前站了规矩,回去检查珍哥儿课业,二人说笑了一回。一时柯颖鸾便来了。坐在房中同婉玉说话儿,聊着聊着便往家事上扯道:“听说妹妹在梅家就会管家,如今你来了我跟嫂子也好有个臂膀。”
    婉玉垂头笑道:“我还小,什么都不懂,哪里会管什么家了,只是嫂嫂们疼我,这才赞我,我却知道自己有几分斤两,再说了,两位哥哥都是嫡出的,嫂子们又都干练精明,我粗粗笨笨的,若是嫂子们忙不过来,我帮衬帮衬倒还省得,若是让我操持,只怕倒把家管乱了,真是万万不能了。”
    柯颖鸾笑道:“妹妹说哪儿的话,梅家出来的断错不了,你先逝的那位姐姐,手一份嘴一份的,家里上上下下清明。”心里道:“老三媳妇儿倒守本分,谁知她说得是不是心里话儿。”
    婉玉笑道:“我哪儿能跟那位姐姐比,我是什么出身你还不知道,不过是顶个名头好听罢了。”一语未了便听门口有人道:“妹妹这么说真真儿不像了,莫非是看不上我们柳家?”说着话儿,妍玉已款款的走进来,一见柯颖鸾便掩着口笑道:“哎哟,原来你也在这儿,你们俩交心怎也不叫上我?莫非是嫌我了不成?”
    婉玉和柯颖鸾连忙站起来让座,柯颖鸾笑道:“嫂子哪儿的话,我是路过这儿,顺带来看看妹妹罢了。”
    婉玉亦笑道:“嫂子也误了我的意,我先前不过是个庶出的,幸而沾了柳家的光,否则如今还不知在哪儿呢。”说着唤道:“怡人,重新端细茶瓜饼上来。”
    妍玉斜倚在炕上坐了,对婉玉道:“你若真能这么想就好了。”又对柯颖鸾道:“牌子都发下去了?太太要的料子可找到了?”
    柯颖鸾道:“牌子早发下去了。只在库房里翻了半日也不见那料子,是不是放在别处了?”
    妍玉端起茶吃了一口,半掀了眼皮瞧了柯颖鸾一眼,又看着茶道:“这我就不知了,早先这家也不是我管,登记造册的物什跟存货比对只少不多,短了什么,缺了什么,我哪儿知道到何处去了?那料子是宫里才用的烟霞缎,许是哪个奴才瞧着好,偷出去卖了钱,贴补家里也未可知。这事可得好好查查,家里要出了内贼可就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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