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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晟之掀帘子走进来道:“这两位可算走了。”
    婉玉叹了口气道:“可不是。菊妹妹为那两间铺子竟然肯跟我弯腰舍脸了,妍玉倒是没变,求人的事还能摆出一副凌人模样。”
    杨晟之道:“她们来你就拿话搪塞着,往我身上推,不乐意见了就说身上不舒坦,不必强打精神应承着。”说着在婉玉身边坐下来,把手里的荷包丢在榻上。
    婉玉拿过来看了看道:“这不是你原先用的旧荷包么?我前些天给你做了个新的,旧的拿出去赏人了,怎么又到你手上?”
    杨晟之将方才在竹林里的事同婉玉说了,道:“这丫头贼大的胆子,怪道这么些小戏子,就她跟大哥勾搭上了。”
    婉玉似笑非笑道:“她可是个绝色美人,如今瞧上你了,你心里可欢喜了,若是收进来,我也多了个臂膀。”
    杨晟之笑道:“光生得美顶什么用?这世上的美人还少了?半分品格都没有,我看她给你提鞋都不配。”
    婉玉心里甜,口中道:“你哄我呢,男人都是见一个爱一个。”杨晟之只是笑,在婉玉脸上亲了一口,道:“我就爱你这一个。”转身进里屋换衣裳去了。
    杨晟之一走,婉玉沉下脸,把怡人唤过来道:“去问问当初这荷包赏给谁了?”
    怡人片刻后回来道:“当时收拾出来两茶盘奶奶和三爷不用的小玩意儿,拿到底下给人分,荷包是寒香和惜霞她们拿走的。”
    婉玉微微冷笑道:“原来如此。不知死活的东西,算计到我头上,打量自己在二房,我就伸不过手不成!再敢有第二次,揭了她的皮!”
    欲知端的,且听下回分解——
    第五十二回【上】
    且说碧霜素日无事就在抱竹轩边上乱晃,杨晟之或装看不见,或快步走过,或一旁有丫鬟婆子,故碧霜竟未等到机会下手。又过了一个月,杨晟之在屋跟婉玉说话,忽二房上小丫头子来请说:“二爷请三爷过去吃杯酒。”杨晟之应了一声,换了衣裳出去。婉玉见他出门,把心巧叫进来道:“你去跟着三爷,盯紧了,尤其那个叫碧霜的。”心巧心领神会,跟着去了。
    杨景之请杨晟之去是为了他续弦之事。原来杨景之听说周家闺女容貌寻常便有些不愿意,但杨峥已拿定了主意,竟做主给订下了。杨晟之竭力夸赞周家女孩儿好处,又道:“二哥前房有个好容貌,可又能怎么样呢?依我说周家的不错,温柔贤惠,你说什么做什么,她指定不会有二话。二哥若是愿意宿在外头,跟爱奴一处,她不敢多嘴,日后二哥看中了哪个,想纳进来,她也不会拦着,家里多太平。”这一说杨景之又心动了,杨晟之低低劝了一番,方把杨景之劝得回心转意。杨景之不胜酒力,吃了几杯就醉倒了,杨晟之便告辞。
    刚要出门,听有人道:“三爷喝碗醒酒汤再走罢。”杨晟之回头一瞧,只见碧霜已走了过来拉他胳膊,将他拽到椅前坐下,亲手端了碗汤递过来。碧霜刻意梳妆打扮一番,脸上匀了胭脂,衬得双目益发水汪汪的,身上穿月白色的窄袄,露着一痕雪肤,浑身无一处不风流。碧霜眼波流转,做了媚眼过来,娇笑道:“三爷,快把醒酒汤喝了,我亲手熬的。”
    杨晟之道:“你家主子正在床上躺着,你不喂他喝汤,倒给我这碗汤,是什么道理?”
    碧霜见杨晟之与她调笑,心中喜出望外,益发撩拨风情,吐气如兰道:“我的道理三爷还不明白?咱们府里,我只认三爷一个。”
    杨晟之向后靠了靠,道:“为何只认我?”
    碧霜酥软着身子朝杨晟之靠过来,绵软着嗓子道:“三爷这样的一百个、一千个里也挑不出一个,我不认你还能认谁呢。”
    杨晟之道:“我大哥听了你这话要伤心了。”
    碧霜笑道:“提他做什么,大爷跟你比不得。”说着伸出青葱似的手握住杨晟之的手,捏了一把道:“我从今以后跟了三爷如何?我又会弹又会唱,平日里能给三爷解闷儿呢。要是三爷肯疼疼奴,真是死了也愿意了。”说着往杨晟之怀里靠,只觉得杨晟之要把她搂在怀里了。
    正这个工夫,杨晟之猛地将碧霜搡在地上骂道:“贱婢!老太太丧期里就勾引主子,藏的什么心!”碧霜登时愣了,杨晟之冷着脸指着道:“打量自己有两分颜色就想往主子床上爬,挑唆我们兄弟不和,打错了你的如意算盘!还不给我滚出去!”碧霜脸上一道白一道红,眼里早已滚下泪来,哆哆嗦嗦爬起来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婉玉在抱竹轩里等杨晟之回来,见他带了满身酒气,忙命人把解酒石拿出来给杨晟之含着,用热毛巾擦面,服侍他睡了,把心巧召到跟前。心巧道:“碧霜端了醒酒汤进去,没过多久让三爷给骂出来了。我在院里不得进去,屋里出了什么事,我也不曾知道。”等心巧去了,怡人咬牙道:“碧霜那小蹄子起了混账心,合该是作死了!”婉玉道:“碧霜弄得这些小计策出来,三爷哪只眼睛瞧得上?”但转念又想到碧霜绮年玉貌,颇具姿色,到底不能安心,慢慢思量起来。
    碧霜勾引不成,反让杨晟之撵了出来,趴在床上哭了一场。静下一想,念着杨晟之模样儿到底不能死心。在床上辗转反侧一夜,又重新盘算一番。过了两日,在竹林边上等着,见杨晟之单独一人便找了上去,抢在跟前“噗通”跪下来,垂泪道:“前两日是我油蒙了心窍,黑了肝肺,做出没羞耻的事,三爷叱了我以后,我好几日吃不下,睡不着,只觉没脸再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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