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说到姜家,顿时就有耳朵灵光的女眷走过来问道:“你是姜鱼墨的娘亲?”
问话的是位上了年纪的长辈,手持一根扶老手杖,衣着华贵精神矍铄,瞧着就是位养尊处优的主儿。
这位老太太的面孔她瞧着也不大熟识,似她们姜家女眷素来是不管外务只管财务的,说名字她兴许还能知道,但一对上人脸她自然就认不全了……
当下只好便斟酌着开口:“敢问这位婶婶怎么称呼?小子顽皮,若是有不当之处还望婶婶见谅。”
那女眷也不说话,只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场面像是僵住了一样,姜大太太顿时有些下不来台,面上虽不显,心中确十分不悦。
既是成了一家人自是要互帮互助,鸟爷见这场面尴尬忙过来替她解围:“我给你引见一下,这位是孙家老太太。”
那孙老太太不动声色地斜睨了他一眼,心想还想着这鸟爷什么时候跟姜家的妇人熟识起来了,今日竟如此好心替她解围?
她拄着手杖慢条斯理的走到鸟爷跟前,客气的说道:“哪用劳烦鸟爷,老身也就是个寻常的老太婆,哪够得着你称一句太太。只是家里孙子在书院读书,我多来看看罢了。
呵呵!免得又被哪家不长眼没教养的孩子给欺负去了。”
说后半句话的时候她眼神都要飞到大太太眼珠子里去了,明眼人都知道暗指的是谁。
大太太挑了挑眉,倘若是孙家人,这番做派她倒是理解了,这“不长眼没教养”是说谁的?她若没猜错,应该是他家鱼墨。
这老婆子摆明了就是要下她面子,她心里跟明镜似的。
“哦!原来是孙家的老太太啊!久仰久仰,常听我家鱼墨讲,书院的风气最是严谨,夫子也最是公正,怕是孙太太又是听到什么风言风语……
我跟您说啊,这流言蜚语最是不可信,不可信。”说到此处她还装模作样的摇了摇头,做出一副感慨的样子。
姜大太太当然听说过姜赵孙三家几个孩子在书院惹出的风波,她儿媳妇儿因着这事还好生哭过一场,给她儿子心疼的不得了,急得要跳墙。
她自己心中也是气急,家里几个孩子都是她看着长大的,虽是惹事却不惹大事,也从不主动挑事,平安为什么会被流言攻击?姜鱼墨又为什么打人?
还不都是孙家那个孩子惹出来的吗!
主动提到“流言蜚语”就是在提醒她:这是你孙子惹出的祸,还是好好管教自家孩子为上。
把后面“不可信”三个字咬的死死的,也是在告诉孙老太太:姜家人不惹事,但也不怕事。
听见姜大太太反将了她一军,孙老太怒气上头,也顾不得旁人在跟前,将手杖提起又重重敲在地上,恶狠狠的,轻声说道:“你当我孙家没人?”
“孙老太太不也当我姜家无人?”
姜大太太一点也不怵她这架势,威胁人,谁不会?都是千年的狐狸,你搁这玩什么聊斋呢?
孙老太指着她的鼻子,顿顿道:“你……你这妇人,家中长辈就是这么教你跟长辈讲话的,真是无理、放肆。”
大太太也不恼她,当即陪笑道:“孙老太太训斥的对,是妾身在家中随意惯了,回头定会将此事禀明婆母,让婆母亲自跟您说道说道,至于该是罚还是如何就不劳您费心了。”
不提起她还好,一提起姜家老太太孙老太就气的上火。
跟姜大太太一块儿她还能以长辈的身份压一压她,但是她跟姜家老太太是同辈,怎么压她?她又不是力能扛鼎的武夫,能给她一拳还是怎的?
显然是行不通的。
姜家几个妇人哪一个是好惹的,大太太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明面上是认了错给了她面子,还搬出自己婆母来说话,让婆母来管教,可不就是在讥讽她插手别人家事。
此时她若是逼得太过反倒显得她不会做人了,孙老太太眼神不定,心里想着:姜家的这位大儿媳,倒也是个能耐人。
姜大太太可不管她心里怎么想,不怯她,更不想跟她吵,便带了鸟爷找了个安静些的位置坐下,低声给他说明了来龙去脉,讲的就是第一回 的流言蜚语所有人都被打板子的事儿。
对于大太太所阐述的内容,鸟爷表示难以置信,目瞪口呆的说道:“几个班都罚了?平安还有这胆量?”
“鸟爷您别误会,就事论事,平安毕竟年纪还小,做事不如大人想的那么周全。”
鸟爷一听就知道她是误会了,忙解释道:“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说,这小子,太对我胃口了。”
大太太“……”
他实在想不出来赵平安这个小不点儿还能有这份胆识和魄力。
这个干儿子,甚得他意。
不过孙家那小子,忒坏,小小年纪就知道弄些个流言蜚语欺负他干儿子,长大了还了得?那孙家老太婆也是,以辈分压人,忒不是东西。
他之前也是顾着面子,不好去插手他们女眷的事,可她若是再用辈分压人,少不得他得帮着说两句公道话。
当然,孙老太这里只是个插曲,并未引起太多人的注意,针锋相对就那么两句话功夫,并未够得上争吵的程度。
毕竟是在书院,总得顾着孩子们,可不好闹得太过。
没多久丙班夫子便过来了,他先是简单感谢了学子家长们的莅临,而后又是对班里孩子的学业以及书院夫子授课的方式和之后的教学进度进行了简单的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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