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搂过了赵平安,有些歉意:“不怪你,该说抱歉的是我。”
难怪丈夫心疼这孩子,别说是丈夫了,就是她自己心里也是一揪,她之前还多番误会这孩子,此时误会解除,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
回去以后,王夫人亲手做了好几道菜命人送去书院给赵平安加餐,不光是这回,就连以后的午饭王夫人也大手一挥,全给包了。
至于她儿子?
就算他心里再有意见也不敢说什么,家里都已经被他搅合成这样,他可不敢再乱动。
王夫人这番举动自然也传到了王大人的耳中,不管是真心也好,假意也好,他们夫妻间的情分总是在的,王夫人既然把台阶给他铺好了,他总不能一直站在上头,是时候也该下来了。
而对于王夫人的这番操作,书院的人就有些看不明白了,有些跟王谨行熟悉的学生还上去问:“谨行,你娘怎么这么护着那个赵平安?”
说话的自然也是跟王谨行一样的荫监生,在他们看来,赵平安尽管是个贡生,但也只是个平民。哪怕日后做了官,到底还是寻常人出身,再者说了,这进士也不是那么好考的,能不能中还是另一回事。
像他们自己平常接触到的圈层都是些达官贵人,自然在心里会不自觉的对人进行阶层划分。所以此时王夫人压着自己的儿子给个平民道歉,这样的结果属实让他们有些意外。
比不过一个比他还小的孩子实在太丢人,太具体的王谨行没有细说,只是随口糊弄了过去。
他们哪知道,何止是他娘护着赵平安,他爹更护着他。
他敢说,若是他与赵平安再起了冲突,哪怕不是他的错,他爹娘也会默认为就是他的错。不过上次的事情确实是他自己错了,所以他也没脸再说什么。
还有两个同窗在他跟前议论,他好歹一个世家大族出来的子弟,被个平民给压在头上不免让他们荫监生有些没脸,还撺掇着王谨行教训教训他。
“都这么被欺负了,你忍得了这口气嘛?反正我忍不了这口气!”
王谨行抬头看了他们一眼,知道这些人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便只回道:“你们不用激我,这件事情到这里就算完了。”
他娘这事儿办的虽然让他没脸,但赵平安毕竟是他爹收的干儿子,他一开始只是怀疑他是他爹的私生子,所以才一再陷害他,如今既然知道不是,那他再去纠缠也不合适了。
他王谨行虽不是什么好人,但还不至于澄清了误会以后再去陷害他一回。
这两人还想继续撺掇,可惜王瑾行就是不接他二人的话茬子,到后头甚至王谨行也觉得这两人有些可疑了。
他二人自是被苑长青蛊惑来教训赵平安的,眼见这法子整不了他,两人又对了个眼色。
得换个招儿。
这一堂课夫子讲的是术数,上一节术数课的时候因为赵平安请假还惹得夫子有些不满,所以他们这次正准备在这课上生事。
趁着夫子在板上写写画画的功夫,他们将纸团成团扔到赵平安头上。被砸中的赵平安打开一瞧,见上头并不是什么好话,纸条上说夫子讲课太过枯燥乏味,都是些诸如此类的话。
他转头看过去,见后排的人都没什么动静,找不见人,便把那纸团收了起来。
紧接着,那两人一丢再丢,接连丢了七八个纸团子,弄得赵平安也有些烦躁了,时瑞还问他怎么回事,赵平安便把那纸条递给他瞧。
“谁扔的?”
赵平安摇摇头,小声道:“不清楚……”
时瑞也觉得后面的人是故意的,但班上人他们少有说话,唯一拌过嘴的便只有王谨行一个,但王瑾行的座位是在前排,这纸团是从后排丢过来的,所以不可能是他。
这回,从后头又扔过来一个纸团,依旧没抓到人,时瑞都不用打开那纸条看就知道上头写的都不是什么好话。但一等到两人转过头去,后排却又像没有任何动静一样,也不知道是谁这么缺心眼儿……
他跟时瑞是坐在中间的位置,比较显眼,频频转头自然也引起了夫子的注意。
他们都是刚来的一批学生,夫子并不知道姓名,便指着他二人问道:“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
夫子姓崔,既然问了话,他们俩自然要如实回答。
可一听到赵平安的名字,崔夫子脸色顿时变了,语气也不如之前那般和缓:“你二人为何一直交头接耳?”
是时瑞回的话:“回夫子,后头老有人朝平安扔纸团。”紧接着,他又捧起赵平安跟前的那一堆纸团给夫子看了一眼。
“上头写的什么?”
时瑞刚要说话,赵平安连忙插了句嘴:“都是空的,什么都没有。”这纸团上可没有好话,说出来也只不过是麻烦罢了。
“哦,是吗?”
夫子先让时瑞坐下,又上前去打开了一张纸团,赵平安见他拿起这纸团的时候心都要凉了,这一回绝对是有人想坑他。
只见那纸团上写着“今日的夫子衣着颜色搭配好难看”,等再打开一个,又写着“发髻也乱了”,所有的纸团子都是诸如此类的话。
只见夫子举着纸团子,脸色阴沉的看向了赵平安:“你说这纸上是空白,这就是你所说的空白?”
“夫子,你听我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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