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赵平安有一定的分寸,并没有对整部戏剧做多大的改变,即使是有不满也只能压着,在这关头不好大改,不过这些人倒也上心就是了。
他做的无非是动了些场景,比方说把“六月飞雪”那个场景中原先用纸片做的雪花改成了用棉花来做,更显轻飘,亦或是给他们添了些东西,或是加了动作,都是最简单的,稍稍改变一点就是。
等到觉得差不多了,几日后,王大人生辰前夕,赵平安还跟王夫人商量,提前派了人进去布置戏台,人都请来了,总不能只唱一出,那多没意思。
做完了这些准备,第二日便与姜鱼林一同,早早去了老帝师府上请人。
他们是提前过去的,到的时候老帝师正提笔描画着一幅丹青,已经画了一半了,是幅花鸟图,两人见了礼之后便候在一旁,等着他完工。
画画这种事情催不得,尤其老帝师此时正画得入神,每一个笔触都带着灵动,花也好,鸟也好,赵平安只觉得牛掰,而姜鱼林却是看得入迷。
等到这画完成,老帝师收笔,还让赵平安等着话干了便收起来,就当做是今日送给王大人的贺礼,紧接着才去了里屋,换了身衣服。
赵平安自是从命。
官员之间各种宴会都有一定规矩,互相送礼也不可超过一定的价值,便是为了避免贪污受贿之事,老帝师用自己的画作当做礼物自然是没有问题。
他们虽是来的早,但这么一耽搁时间也过去了不少,赵平安还说得让马车行快一点,老帝师却说不必,今日虽说是跟着赵平安而去,但以他的身份,来的晚些却也无妨,只等那些人都落座了他们再登场。
说白了就是压轴,老帝师有这个底气。
这一朝讲究尊卑的,早到晚到都有讲头儿,跟他上辈子讲究的时间观念可不同,想明白其中的关窍,赵平安也不急了。
到了王大人的府门前,外头已是停了不少马车,由奢入简各有不同,赵平安还是头一回参加这种规模的宴会,他瞧着这情形,大概就跟前世电视上看到的豪门世家子弟出席宴会时,酒店门口停的豪车一个道理。
不过,今日来参加宴会的的确是豪门世家子弟,且官宦云集,毕竟今日休沐,大家都有时间,所以来的官员也多。
赵平安和姜鱼林是王大人府上的熟面孔,即便是带了老帝师前来也没有门房敢说什么,问什么。
等入了门,还没过院子,赵平安想着还有些事情要提前交代,便让姜鱼林帮忙搀着老帝师进去,他自己得先去后头找那些戏班子的人。
这都是小事,老帝师和姜鱼林自然是无有不应,两人便按着老帝师的步调慢慢行进,他们来的晚,路上也没遇到什么相熟的官员,有这个时间,姜鱼林也陪着老帝师说说话。
宾客们都在里头,戏台子自然也在一处,还得走上许久。
赵平安脚程快,便提前过去,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无非就是交代临时加个道具,没有旁的。
他过去的时候戏已经开始唱起来了,不过只是预热,还没到正经唱《窦娥冤》的时候,早的很,等交代完了之后,他便在里头等着帝师和姜鱼林过来,这里头的许多官员,他也不认识,贸然上去打招呼总是不好。
但他不想出风头不代表说有人就能让他如愿。
“呦,这是谁呀?好生眼熟”,赵平安听着声音离他很近,便扭过头去看,却只听那人调笑着,接着道:“这不是我们国子监的小秀才赵平安吗?”
正是国子监教授术数的夫子,姓崔,这位可是老熟人了。
众人都看着,赵平安也不好什么也不做,起码装装样子,便问候了一句:“崔夫子好!”
只见崔夫子摆了摆手,嘟囔道:“老夫可担不起你这声夫子,如今你已不在国子监念书,还是莫要唤老夫夫子了。”
“哦!”赵平安兴致缺缺。
他如今可算是领略到“哦”这个字的精髓了,说完这一个字,赵平安便扭过了头去,不再看他,只当这位崔夫子是空气。
人家给他甩左脸子,他可不把右脸子也送上去,这是傻子才干的事儿。
崔夫子哪里受的过这气?尤其是在这么多官员面前……
见这小子离开了国子监之后还如此嚣张,对他这个态度就更是不满,于是黑着脸训了一句:“好歹从前我也教过你,你便是这个态度。”
赵平安装作十分讶异的样子,很是无辜的挠挠头:“不是夫子不叫学生唤您吗?”
崔夫子“……”
这小子,还是这么能气人!
第两百四十三章 老帝师撑腰
崔夫子见了赵平安就来气, 这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了,说实话,赵平安甚至都有些习惯了。
不过今日这么多人在场, 按理来说,不管从前有什么龃龉也都该暂且按下才是, 然而崔夫子倒是心大,还有心思跟他一个小辈计较。
赵平安也不知道他是搭错了哪根筋儿。
崔夫子可不知道赵平安在心里是这么想他的, 他只知道他作为一个夫子,没有一个学生敢在他的课堂上亦或是在旁人跟前对他如此放肆。
哪个不是顺着他的心意来?
偏偏赵平安这小子,屡屡让他失了分寸,丢了面子, 只要碰上他, 必定没有什么好事, 难免要出言讽刺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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