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扶摇承认,妇人方才哭成泪人的样子,十分令人动容。
可仅仅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她便变得如此咄咄逼人……
这转变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
沈扶摇本不愿牵扯其他。
但为了自证清白,还是选择用言语来提醒众人,这妇人死了丈夫后,脑袋竟还能如此清醒,可真是不简单啊。
哪怕她的这一番话,不能立即便起到作用。
但至少,也能让在场的众人心里多了一些判断。
妇人听了沈扶摇的话,眸子先是微微一闪。
随后,便又很快隐去,道:“我夫君近些日子胃口不好,就想吃一顿你们酒楼的辣锅子!所以今日晨起时,连早饭都没用,便直奔你们酒楼来了。
他在你们酒楼待了一个多时辰,回去后也没再吃过别的东西。若不是因为你们酒楼的辣锅子出了问题,他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说没就没了?”
“从您丈夫出门到他回府,夫人您是否一直如影随形?不曾离开过半步?”
“男人是天!他要出门,我身为妇人怎能时刻缠着?”
妇人微微一愣,一时尚未反应过来,只得老实回答:“更何况,我对辣锅子并不热衷,所以……”
“所以,您并没有时时刻刻待在您丈夫身边儿,对吗?”
“是!”
“既然您没有时刻看着他,那么您又怎么知道,他除了在酒楼里吃过辣锅子以外,再没吃过别的东西?”
“这是他出事儿之前告诉我的!”
妇人回过神来,连忙解释:“他从你们酒楼回去以后,才过了半柱香的时辰,便觉得腹痛难忍!我问他吃了什么,他说只吃了你们酒楼的辣锅子!除此以外,再没碰过别的东西。”
第134章 :这个妇人有问题(三)
说罢,许是意识到自己的言语太过强势。
于是,又开始‘呜呜’哭了起来:“我……我担心他,便赶紧命人去请了大夫!可谁知……谁知我这可怜的夫君,还没等到大夫赶来,便一命呜呼了!”
“哦?如此说来,夫人并没有亲眼看到您丈夫,只吃了辣锅子,没过吃任何别的食物!”
沈扶摇来了一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您方才对我们酒楼所有的猜测,都是听您丈夫说来的。那么,您又凭什么如此肯定,您丈夫没有欺骗您呢?”
“他是个老实人!”
那妇人想也没想,便道:“更何况,我是他的结发妻子!当时他腹痛难忍,都已经到了性命攸关的时候儿,他没有理由骗我!”
“好!我暂且相信您的丈夫是个老实人。但,就算您的丈夫没有欺骗您,您又会不会欺骗大伙儿呢?”
沈扶摇认真地盯着妇人的眼睛,道:“反正您丈夫已经没了,死无对证。您想怎么说便怎么说,不是吗?”
“你!你这人怎么能这般没有良心啊!”
那妇人见沈扶摇步步紧逼,忙绝望地摇头,道:“我夫君人都没了!你不仅不肯承担责任,反而还这般欺辱我!冤枉我为了拿赔偿款诬陷你们!”
“我可没这意思。”
沈扶摇这阵子在北定侯府里,见惯了众人戴着面具的虚伪模样儿。
故而,对于惺惺作态的人,越发没有好感:“我只是想以此告诉您,没有证据的事儿,不要随意下定论!我不过是质疑您的丈夫或是您撒了谎,您便觉得自己受了冤枉,受了委屈!
那么,您在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便当着大伙儿的面儿将您丈夫的死按到了我们酒楼头上,又算什么?您猜测我们酒楼的厨子,怀了坏心思,又算什么?
这可是一条人命啊!不清不楚的便背上了,难道我们就不冤枉吗?”
“可……可我夫君就是吃了你们的辣锅子以后才出的事儿啊!”
妇人明显有些急了:“难道……难道我还说不得了?我只是一个深宅妇人,比不得你们这些生意人精明,能说会道!我只是想为我夫君讨一个公道,让他在九泉之下得以安宁!”
“还是那句话,您且放心就是。倘若真是咱们的辣锅子出了问题,公道自然会还给你,赔偿款也不会少!这家酒楼,更没有继续开下去的必要!
我没有半点欺负你的意思,我只是就事论事儿。不仅仅是给你一个交代,也是给我自己一个交代。”
言毕,沈扶摇又道:“还劳烦夫人仔细想想,这几日您丈夫的身子是否有什么不好的症状?您方才不是说,他是因为胃口不佳,所以才想吃辣锅子吗?
一个人好端端的,怎么就胃口不佳了?是否是因为身体本就出了什么问题,所以……”
“不可能!”
妇人急急打断:“我夫君的身体一直都是很好的!我们家虽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可每个月,也总会请大夫上门把一次平安脉!
每一次,大夫都说我夫君身体健朗。近几日虽没有什么胃口,可精神却是极好的!”
“既然是每月都会上门给你们请平安脉,那么想必那位大夫,一定深得你们信任吧?”
“那是自然!”
妇人吸了吸鼻子,应道:“韩大夫的医术与医德,在京都都是出了名的!不信任他,又能信任谁?”
“信任便好。”
沈扶摇点了点头,道:“我方才已命人去请京都的诸位大夫。这位韩大夫既有着好医术与好医德,那么必定也会在受邀当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