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房大老爷再如何惦记着那两个名额,也知晓沈扶摇所言有理。
事实上,他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三个兄弟之中,谁最适合前往边疆。
只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他总不能为了一个所谓的‘合适’,就将自己儿子的前程置之不理。
“扶摇的意思,我也明白。”
长房大老爷想了想,终是道:“只是承哥儿到底是兄弟中年纪最小的。这阵子,母亲不是还在给承哥儿议亲吗?
亲事儿尚未谈妥,便前往边疆那等凶险之地,只怕会误了承哥儿的终生啊。”
言毕,又道:“再说了,除去湛哥儿与北哥儿外,年纪最长的是善哥儿,其次是言哥儿。如果哥哥们不去,而最小的弟弟却去了。
那知道的,是说承哥儿一心为国,说咱们莫家是忠烈之家。可不知道的呢?岂不是得说善哥儿与言哥儿贪生怕死,为了自己的小命,只得推出那尚未成亲的弟弟来?”
“咱们莫家,岂会怕了那些流言蜚语?”
太夫人知晓长房大老爷的心思。
他身为莫家的长子,哪怕是个庶出,也终究是兄长,是大伯父。
有些面子,该给的还是得给。
只是若太贪心了,未免令人生厌。
“再说了,谣言止于智者!若外头人带了脑子来看待咱们莫家,咱们自然不必担心。若随意编排,那咱们莫家也无需去理会那些蠢货。”
说罢,太夫人又道:“前往边疆接替湛哥儿,可不是一件小事儿。此事事关到天启国的安危,也事关到咱们莫家人的前程。不是大伙儿想怎么着,便能怎么着的。
方才,扶摇的话我仔细想过了,确实有些道理!既然老大你觉得善哥儿与言哥儿二人可行,那么便选出一个来吧。
至于承哥儿……”
太夫人说到此,稍稍顿了顿,想了一会儿才又道:“老三。你回去以后,还是得多加叮嘱他一些。同时也让他做好准备,择日出发。”
三房老爷听言,忙起身道:“儿子替承哥儿多谢母亲垂爱!”
“你呢,老大?”
太夫人点了点头,将话题转到长房大老爷身上:“善哥儿与言哥儿,谁去?”
长房大老爷垂着眼,着实有些为难。
按道理来讲,他是该为莫泽善开口说话的。
毕竟,莫泽善是他的嫡长子,年纪也长。有些时候儿,比较会把握分寸。
更何况,他那正室刘氏,可是心心念念想为莫泽善争取到这次机会儿的。
为此,她不惜犯了家族之忌,当众与妯娌发生争执,更被太夫人赶了出去。
若自己不为莫泽善说话,恐怕刘氏那头,他都得费一番口舌。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莫谦言更适合一些。
一来是莫泽善手里还管着一些莫家的产业,骤然离开不妥。
二来,近些年莫谦言这个儿子,言行举止极为妥当,深得长房大老爷的心。
虽说嫡庶有别。
可长房大老爷还是觉得,莫谦言更懂得谦虚一些,能得人心。
长房大老爷想了许久,终是没能想出个满意的答案来。
于是,略显为难。
正想开口,请求太夫人多给他几日功夫,他回去后好好与儿子们商议一二。
可谁知,此时的太夫人却开口问起了沈扶摇:“你且说说,善哥儿与言哥儿二人,谁更适合一些?”
沈扶摇早就习惯了与太夫人一唱一和,接话接得极其顺口:“祖母……孙媳妇儿的意见,能起什么作用呢?到头来,还是得看大伯父自己的意思。”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大伯父是个慈父,有些东西自然是看不明白的。
他想两个儿子都顾及,都疼爱。但这世上,有时候给出去的疼爱多了,难免看待问题就浑浊了。
倒不如你当个局外人,说说你的意思。就当给你大伯父一个建议。至于听或不听,倒是他自个儿的选择了。”
“是。”
长房大老爷听言,也不敢反驳。
只作揖点头,道:“母亲所言极是!儿子这父亲的身份,有时候反倒做不出一个好选择了。”
言毕,又见他朝着沈扶摇望去,却不语。
可眼里的意味,已再明白不过。
只是身为长辈,到底要保留一些尊严。
沈扶摇也不计较,只迟疑了片刻,便道:“既然大伯父不嫌弃,祖母又开了口。那扶摇便斗胆,说说自己的看法。”
说罢,便将自己的意思,娓娓道来:“扶摇认为,大哥与五弟二人,五弟更适合前往边疆。
一来,是五弟与七弟的年纪相仿,凡事儿沟通起来,也比较简单。
而大哥不一样。大哥年长七弟许多,若与七弟一起结伴去边疆,难免会分出一个兄,一个弟,一个主,一个次来。
这不仅不利于兄弟之间的团结,也容易让人看了笑话,更会在大事儿的决策上,出了差错。
二来,七弟虽能文能武,但到底年轻,性子爽朗的同时,也会因说话直白而得罪人。
五弟是个谦谦君子,能包容与谦让,也更懂得如何去调解关系。二人一静一动,倒是合拍。
三来嘛,大哥手里头的活儿,一时半会儿也放不下。而前往边疆的人选一旦定下来,便得择日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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