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妈妈坦坦荡荡,没有半点隐瞒:“只是,当年离府,并非奴婢所愿。而是得了侯夫人的搭救,出去逼灾了!”
说罢,房妈妈又道:“倘若不是因为有侯夫人的搭救,奴婢恐怕早就命丧歹人之手。今日,也便不能前来给太夫人请安了。”
“哦?此话,从何说起?”
太夫人挑眉,问:“你虽在侯府里待了二十来年,但却无权无财。又怎么会,有人害你?”
太夫人到底掌管了北定侯府多年。
对于这些有资历的奴仆,即便不能记得一清二楚,也是能说得上一二的。
“太夫人,正是因为奴婢无权无财,所以才有生命危险啊。”
房妈妈深深叹了口气儿,道:“奴婢在侯府待了二十多年,知道的隐秘事儿虽不多。可独独知晓的那一件,也足以要了奴婢的性命。
再说了,就连莫管家那样了得的人物,最后都落得如此下场。奴婢不过一个小小的杂役管事,哪里又敢保证,自己性命无忧?”
“你知晓了什么事儿?”
莫止湛终是开了口,慢慢将话题引了出来:“为何,就那一件事儿,就足以让你丢掉性命?
今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就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吧。”
“是,侯爷。”
房妈妈听到此,忙‘噗通’一声儿跪下,道:“太夫人、侯爷、侯夫人恕罪。这件事儿,奴婢原本在二十多年前,就该说的。
只是……只是因为奴婢胆小怕死,所以……所以才拖到了今日!”
第661章 :祠堂问罪(六)
说罢,房妈妈又道:“这事儿,是奴婢做得不厚道,对不住死去的庄侯夫人,对不起侯爷。奴婢愧疚了二十多年,每天都受到良心的谴责。现如今,奴婢是再也没法忍了!”
言毕,只见房妈妈突然朝庄眉宁望去,指着道:“是她!是小庄侯夫人!当年,是小庄侯夫人杀了庄侯夫人!”
“你胡说!”
庄眉宁眉头一皱,连忙否认:“她明明就是病死的!这事儿,当年谁不知道?那一年,湛哥儿才四岁。他母亲生了一场大病,前前后后不知来了多少大夫为她医治。
可她自己命薄,没有福气儿!所以,这才会……”
“究竟是谁在胡说!”
一直守在沈扶摇身边儿的宁妈妈,终是忍不住了。
她猛然上前一步,道:“是!我家小姐生病的那一年,是前前后后请来了不少的大夫。可那些大夫都说,我家小姐的身子并无大碍。只要好生养着,就一定会痊愈!”
“可她痊愈吗?那一个个庸医!”
庄眉宁急急反驳,道:“最后,还不是将她治没了?她的身子,一日比一日消沉。最后,终于还是撒手人寰!”
“这就是奇怪的地方!”
房妈妈盯着庄眉宁,插话道:“当年,庄侯夫人的病,其实是能好的。如果说庸医耽搁,那么又怎么会每一个大夫,都在一开始的时候,说庄侯夫人的病会好?难道只是巧合吗?
说起来,如若没有小庄侯夫人你在背后动手脚。想来,现在庄侯夫人还活得好好的!”
说罢,房妈妈便将当年自己知道的事儿,都说了出来:“当年,为了更好的照顾庄侯夫人的身子。星辰阁里所有的汤汤水水,都是在小厨房里准备的。可小庄侯夫人,你们青黛院的吃食,却还是跟着大厨房。
那时候儿,奴婢只是大厨房里的一个粗使丫鬟。旁人在休息的时候儿,奴婢总是在做清扫。也就是那时候儿,奴婢发现,小庄侯夫人你身边儿的于妈妈,总是在清晨的时候儿过来与大厨房说,需要炖汤。”
“怎么?身为北定侯爷的姨娘,难道我连喝一口汤都不行吗!”
庄眉宁用愤怒,来掩盖自己的心虚。
“原本只是简简单单的炖汤,倒不足为奇。可日子久了,奴婢就发现了不对劲儿!那于妈妈每次,都是清晨的时候儿过来,且还是亲自过来。随后,又等到午时,待大厨房的人少了,偷偷出现。
她每次过来,都会往汤里倒入一些药粉。待将这事儿干完了以后,又悄悄离开。直到晌午过后,大厨房的人多了,她才又过来拿汤。”
说罢,房妈妈大胆道了一句:“奴婢斗胆问上小庄侯夫人一句。于妈妈身为你的亲信,难道就真的那么闲吗?一份炖汤而已,竟值得她亲自跑三次。还有一次,是偷偷摸摸的?”
“你……”
“那时候儿,奴婢胆小,也知晓人微言轻的道理。所以,心里虽觉得奇怪,但却不敢多言。”
房妈妈再度转过身,朝着太夫人道:“甚至,在次数多了以后,奴婢还怀疑,于妈妈想害自己的主子。于是,有一日,奴婢偷偷跟上了于妈妈。这才发现,于妈妈端着炖汤去了星辰阁,而非青黛院。
奴婢记得很清楚!从于妈妈命大厨房的人炖汤开始,再到庄侯夫人病逝,不过半个月的功夫。而距离奴婢发现汤水是端进星辰阁,再到庄侯夫人离世,也就七日。
若说那汤水没问题,奴婢打死都不信!而于妈妈,如何会有那样大的胆子?仔细想来,不过就是奉命为之!”
“是啊。”
宁妈妈点了点头,悲痛万分:“那时候儿小姐对自己的这个庶妹既疼爱又信任。她如何能得知,自己会死在妹妹的手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