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里,李锦与太子针锋相对,剑拔弩张。
“靖王的意思,是本宫杀了严大人?”太子挑眉。
却见李锦轻笑,不以为意:“是不是,抓了外头那个,不就知道了?”
太子抿嘴,死死盯着李锦的面颊。
谁知李锦摆了摆手,话音一转:“哦,也不一定。”他望向已经愣在高台上,脑海中一片空白的舒妃,“说不准就变成舒妃娘娘的人了,也说不准,就成了苏婉莹的人。”
李锦的思路一直很清晰。
太子能在皇城中有恃无恐,有很大一部分,是仰仗着母族的力量。
“经过那第一局后,舒妃和太子之间,定有间隙。”凌晨十分,宋甄在烛火旁,扫一眼沈文,“沈大人在暗中,假扮成太子暗卫,一路追杀苏婉莹。”
“不伤她性命,但要让她吃到苦头。”他说,“要把她逼的走投无路,逼的她只能上殿求一线生机。”
夜色中,沈文点了下头,从宋甄手中接过他收起的那两把连水的飞刀。
“之后大殿之上,就需要王爷推涛作浪,挑拨离间了。”宋甄淡笑,“要让苏婉莹急于求活,而舒妃急于同太子撇开干系。”
“那时,连水为了救主,定会再次出手。”他看了一眼众人,“那是唯一的一次机会,抓到他,便可以将所有的事件,直接指向太子。”
说到这,他顿了顿:“不论死生,皆可。”
第269章 尘封的罪孽
殿外飞雪,刀剑相碰的声音,一直隐隐传入太极殿内。
太子冷冷的瞧着李锦的面颊,半晌,他面无表情的退了两步,直接坐回了自己的桌后。
这一幕,被苏婉莹和舒妃都看在眼里。
龙椅上的李义,搓了搓自己的手,挑眉扫了一眼自己的两个皇子:“开胃的前菜都吃完了?”
他轻笑,侧过脸,瞧着呆站在那里的舒妃:“爱妃就没什么要辩驳的?”
李义话里有话:“要是没有,这苏家的嫡女,朕可现在就审了。”
舒妃一滞。
太子一惊。
不管是交给刑部,还是交给大理寺,只要苏婉莹能出这个宫门,他就能在路上让她永远闭嘴。
可若是现在就审……
太子目光寒凉,看向李锦:“怎么,靖王现在不替大理寺要人了?”
“本王为何要管大理寺的闲事?”他边说,边小酌一杯,话里有话,“倒是太子殿下,居然没拿除夕夜的祖宗规矩出来,替她开脱。”
太子的面颊青一阵白一阵。
他知道,李锦这话是说给苏婉莹听的。
“哦,太子殿下也怕此地无银三百两。”李锦淡笑,直接断了太子的后路。
当下,太子李景不是不想抽身,也不是不想终结眼前这危险的局面。
而是他自己,此时也如热锅上的蚂蚁,自顾不暇。
杀苏婉莹的命令,确实是他下的,动手的人,也确实是他的人。
比起殿上苏婉莹和舒妃两个人撕破脸,若是殿外的连水被抓了,才更加麻烦。
朝中皆知,连水是从小与他一同长大的天才武者,又是立了生死状的第一死士。
若他真的被抓,那不管李景之后怎么辩驳,都是苍白无力的。
当下的局面,他已然被动至极,再加李锦层层打压,几乎喘不上一口气来。
如今殿内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他得想个法子,让殿外的连水脱困才是唯一的出路。
他睨着李锦带笑的容颜,咬牙切齿。
却见李锦不疾不徐,在他面前,从怀中拿出一枚黑黑的棋子,捏在手中把玩一二。
登时,太子懂了。
难怪今时今日,他竟会莫名其妙的,集齐了所有不利的因素,被以这种怪异的方式困在殿上,动弹不得。
那以天下为棋的大谋士,京城第一商贾,果然是个双面的细作。
他一口气堵在胸口,鼻翼微微颤抖。
千小心,万小心,没想到自己终究还是做了砧板上的鱼肉。
见眼前剑拔弩张的两人没了声音,李义冷哼一声,淡淡的说:“苏家嫡女,你可想好了,构陷皇族,死路一条。”
在太子与李锦一来一回的拉扯里,苏婉莹早就没了之前那股疯魔的样子。
她原本那高高在上的自尊,已经碎了个干净。
整个苏家,坐在一旁,沉默着一言不发。
尽心尽力,为他做了那么多事情的太子,却一直在计划,如何将她带出这大殿,如何将她杀人灭口。
而坐在高台之上,她当成亲妈一样对待的舒妃,逢年过节都送她最好的礼品,隔三岔五就来陪她闲话家常的人。
却说她是疯子,怨妇,要将她推出去杖毙。
苏婉莹就算对李锦再执念,在当下的局面上,她也无法再继续蒙上自己的眼。
她知道,她是弃子了。
也知道,只要出去,就是死。
她静静站在那里,自嘲一般的看着李义,苦涩的笑起:“婉莹自知已经被舍弃,如同站在悬崖陌路,左右均是一死,犯不着构陷。”
她话中满是凄凉,站在当中,整理了一把身上的衣衫,努力以一个还算看得过去的样子,跪在了李义的面前。
“罪女苏婉莹,愿将所作所为,如实禀告,不求圣上开恩,但求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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