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折乌眸光晦暗:“因为和我无关。”
“好的呀!”
齐悦是个老狐狸了,这句话意味着,顾折乌……不要他的师姐了?
是啊,这段时间顾折乌诸多反应的确有迹可循。但直到他这一番话说出来,齐悦才得以确认。
她一时间没理清他们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原著上说好凶残boss到大结局都心心念念的白月光呢?怎么她刚穿来没多久,白月光就炸了阿?
她差点都要怀疑她穿的和原著是不是一本书啊?
*
陆远芳追出去,就看见许凤瑶踩过廊桥的尽头,蹲在静室外的荷塘边的白玉台阶上,抱着膝盖,对着荷塘独自垂泪。
陆远芳疾走过去,站在身后,柔声道:“许师妹。”
听到声音,许凤瑶浑身一抖,待看见水面上确实出现了白衣白衫尊贵无比翩翩公子的倒影,她心里松了口气,眼泪却更汹涌了。
直哭得发抖。
“许师妹……别难过,不过是一个掌宗弟子之位,也无甚可惜。”
是温柔的抚慰。
也确实抚慰到许凤瑶的心坎里了。
她一个夹缝里爬出来的顽强蔓草,在式微没落的小门小派举步维艰,何曾想过有一天,位列百家三千宗第一宗门最有话语权的大师兄、骄矜无比的道盟少主,会站在身后宽慰自己?
若是从前,光是这个画面她做梦都能笑醒。
但人心不足,拥有了这个画面,她便想要拥有更多。
似乎是对陆远芳的温厚略有拿捏,又似乎是想要极力唤起他的注意,她几乎是嘶哑地喊出来的:“对你来说无甚可惜,是因为你什么都不缺!可是你知不知道掌宗弟子之位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陆远芳微微叹气,在她身边的白玉台阶上坐下。
没来由地,许凤瑶心脏一阵猛颤。
陆远芳身上有淡淡的玉兰花香,让许凤瑶有片刻的心猿意马,但很快地,她把这种情绪驱散了,她很明确自己想要图谋什么东西。
陆远芳柔声问道:“我随身携带的锦帕,在观望台时给了你,没有弄丢吧?”
许凤瑶一愣。
自然没有丢,毕竟是陆少主的贵重之物,她定然珍而重之地收着。
她没想到陆远芳还记得。
只不过此时若从怀里把这块锦帕取出来,就显得自己偷偷藏了他的东西,过于轻浮了。
她便道:“许是来时,落在了哪处。”
陆远芳便道:“既然此刻失了帕子,那许师妹介不介意转过脸来?”
许凤瑶侧过脸。
瓷白的脸上毫无血色,连嘴唇都带着病态的苍白。
不知是不是身后媚印的作用,整个人看上去软绵绵地,像是人畜无害的兔子。
陆远芳的眼神立刻温软了下来,连话音都暖软了三分:“许师妹不妨说说,掌宗弟子之位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他说着,竟然抬起象牙白色一尘不染的衣袖,在许凤瑶脸上的泪痕处轻蘸。
许凤瑶睁大了眼睛,浑身都绷紧了。
陆远芳将她的紧张收在眼底,失笑道:“好了,不哭了,嗯?”
鬼使神差地,许凤瑶愣愣地道:“嗯……”
她狠狠咬了咬下唇,她还记得自己的图谋,便局促次移开视线:“我出生在绮月宗,父亲是宗门守门人,母亲……是一介不能修行的白丁……”
陆远芳拍了拍她的肩膀。
许凤瑶咬了咬下唇,继续道:“父亲和母亲并没有成过婚……是有一日宗门宴会,父亲喝多了酒,把母亲给玷污了,这才有了我……母亲生下我后,和她喜欢的男人走了,我再未见过。父亲从我出生后,就没有对我露出过笑容,而我在宗门也被人鄙弃得像个秽物。在十岁那年,父亲于一场外宗挑衅的□□任务里牺牲。宗主念在父亲是为宗门而战,才将我纳为宗门弟子。”
陆远芳微微叹气。
许凤瑶继续道:“十岁前我在周遭的冷眼里过活。十岁后我成为宗门弟子,拼了姓名抓着这出人头地的唯一机会。别人睡觉时我修行,别人玩耍时我修行……我近乎在所有人前惯性假笑,以博取他们对我的善意……宗门普通弟子的修行资源,好少啊……灵石、法宝,甚至是维修法器的支出都不够,我只有坐稳掌宗大师姐的位置,才能拿到每月的资源补贴……你知道么,我攒了一整年的灵石,在宗门兑换一件心仪的法器,却被齐悦他们给打烂了!这些我都没有怪罪……她却一再逼人太甚,她在宗门缺灵石了宗主会给,她还会坐地起价坑蒙拐骗赚灵石,我老老实实修行我根本赚不到……你说,我想成为掌宗大师姐过份么?我没有能力么?”
陆远芳宽慰道:“不过份……只是你性情宽厚,掌宗大弟子之位需得八面玲珑才使自己不吃亏,我不投你,自是不愿看佳人身居苦位日夜艰辛委屈。”
见许凤瑶好些,陆远芳道:“这样吧,你左右不过是资源匮乏,这些不是难事。待法会结束,我先借你一些灵石,再赠你一件法宝做赔礼,你看能否宽慰些?”
青云宗富饶,他自然不缺灵石,哄哄小女孩而已,也花不了太多。之所以用借,是觉许凤瑶自尊心太强,恐伤了她的面子。
许凤瑶心内痛快淋漓,虽即将失了掌宗弟子之位,但似乎借此和陆公子加深了关系,她自觉也算因祸得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