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尽量满足了许凤瑶的好奇心,但也充分解释了这玩意儿离她远得很,不要怕。
可是他没想到,许凤瑶比他想象的,要柔弱得多!
她竟然不可遏制地浑身发抖,连目光都有些呆滞散乱。
他有些不放心,便把她暂时带在身边。
一路上,许凤瑶魂不守舍,像是灵魂被掏空。
出了陆少主的峰头,峰外有候着的弟子对陆远芳禀报道:“少主,赛事进行到现下阶段,赛况有所更新,容弟子为您禀报。”
“绮月宗剩余三位弟子安全出境;另有秋水剑宗的弟子,也全部安全出境,夺获第二名;赛事仍在如火如荼进行!”
得知绮月宗剩余弟子安全出境,陆远芳眸色里顿时起了光泽,他原本是要动身前往宗门藏书阁,再翻看一些资料的。
现在改了主意,对许凤瑶道:“走,我送你回客院,顺便关切一下出境的弟子们。”
是要是想关心一下他诗会上的嘉宾齐悦。
许凤瑶现在遍体生寒,她浑身的汗毛还在倒竖着,一股极端又复杂的情绪狠狠地攥着她的心头。
她满脑子都是顾折乌站在庞大的狻猊凶兽面前浑身杀气翻涌衣袂翩飞的画面。
怪不得他禁术一解,便犹如煞神附体,修罗王临。原来他是魔尊后人,是被古兽抉择而附的魔尊后储……
魔尊,魔尊……
一个在当世,不多被人提及,但却无比恐怖的存在。原来顾折乌,他是魔尊的后人。
他以后会成为魔尊么?
许凤瑶又恐惧又落寞,却还有一些莫名难解的优越感。
有谁知道,这位极有可能在未来叱咤风雨、不可一世的魔尊,曾经也曾小心翼翼追随在她的身后,看着她,守着她,眼里只有她一人?
她后悔得快要哭出来。
失魂落魄地跟着陆远芳,连原本想要图谋他早点赠予她一把法器的事情,都抛在脑后了。
如果顾折乌知道,她知道了他的秘密……会怎样呢?
她心里忽而涌起难以言喻的希冀。他现在的处境并不好,不知为何远离魔域流落到绮月宗。
如果现在对他好,还来得及么?
若有希望跟随在未来的魔君身侧,唤起顾折乌从前对待自己的情谊,那么以后,她的背后将有魔尊这棵三千宗都难以匹敌的大树。想想多叫人热血沸腾啊……
如果,如果他真的能够对她回心转意,她一定会竭尽全力也对他好,为他保密,扶持他……
但如果,如果事与愿违……
许凤瑶不敢想象,她也绝对不会允许那个在他身边的人,是齐悦!若有必要,趁他当下羽翼未丰,她必将设计剪除!
她若得不到这样的好东西……
那么只有将希冀寄托于亲手毁灭!方得解脱释然!否则恐生心魔……
*
客院里,来了一群叽叽喳喳的新队伍。
他们是第二批进入决赛区客院的客人——秋水剑宗弟子,以及他们的随行:青云宗大师兄叶问水。
秋水剑宗是大门大派,虽也看重三千宗法会,但底子里拥有历史沉淀下的厚重自信,不比绮月宗那么紧张,所以只随行了掌宗大弟子和护法长老,宗主并无出席。
各宗护法长老们另有偏院安置,此核心客院只容纳决赛逐鹿弟子和重要随行前辈。
叶问水身后跟着五个跳跳闹闹扛着重剑的弟子,欢欢喜喜地在客院上蹿下跳。
叶问水虽是掌宗大弟子,但他生性跳脱,并无高位者的架子,因此能和弟子们玩成一片,此时,在观望台胸口碎大石的屈辱早已经被他遗忘到九霄云外。
有弟子发现站在假山上能够看见赛区,叶问水便也跳上去观望,弟子们也要玩,但山头太尖利,叶问水便让大家一个一个轮着来,他则笑眯眯地站在一旁,护犊老鹰般满足地望着弟子们。
而在隔音极好的客房内,老千大王齐悦,已经把顾折乌和齐云琛身上的灵石都榨得一滴不剩了!顾折乌她不敢欺负太狠,见他身价见了底,偶尔也给他赢几把,让他不至于亏空没得玩。
齐云琛就没这么幸运了,齐云琛把灵石袋输了个底朝天,还把袍子、外衫、底衣都输了!
齐悦要给他放高利贷,被他怒不可遏地拒绝。
他现在只剩下一条过膝底裤,光着膀子亮着胸膛上的两个点,连鞋子都进了齐悦的储物戒指。
他脸红脖子粗,输伤了性子。眼看着又输了,而他只剩下一条底裤,他再也忍受不了,一脚踹翻了桌子,把说上的骰子扫翻了一地,骂骂咧咧:“滚你*的!你一定使了什么卑鄙的手段!”
顾折乌深以为然,但他不太愿意就此争执。输了就输了。
何况他本来也不想赢齐悦的灵石。
齐云琛气得指着齐悦的鼻子大骂:“我以后再也不和你玩骰子了,我再和你玩,我就是王八羔子!”
也不知道他是在骂自己,还是在骂他爹。
说完,像是受了伤的驴子,撒腿踹开房门奔了出去。
在齐悦的方向,只看见他痛快淋漓地奔出去,但是奔到一半,忽然像是触电一般,浑身僵直住了。
齐悦好奇心起,跟顾折乌一起,踏着地砖,走出屋去。
齐悦顿时瞳孔地震,眼珠子都快震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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