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凤瑶浑身都已经凉了,虽然身体还未僵硬,但是手臂已经像是冰块一般。
可是,就在陆远芳伸手到她后背,试图还住她的时候,却惊愕地察觉到,她的后背,竟然还是温热,甚至滚烫的。
陆远芳心下惊疑,不禁抬手揽住,趁着众人不注意,微微拉开了她的衣襟。
伸手探去,惊愕之情,无以言表。
真的是热的。
他又悄然扒开衣服,朝她的后背望去。借着已经透出的不太明亮的月光,他清楚地看见——
许凤瑶的后背上,竟然有一个图腾!那图腾,他无比熟悉,尤其是连日来他不遗余力地研究宗门师祖和囚牛神兽的资料,他震惊是因为那图腾——
竟然是囚牛的咒印!
陆远芳的双手有些发颤。
囚牛的咒印……神兽囚牛……
上次他们肌肤之亲时,他曾看遍她的全身,也不记得看过这样一枚咒印。他苦苦思索,仿若当时的确有在她身上看见过和肤色相近的图纹,他以为是褪色的刺青,根本没有注意过那些。
但现在,他止不住心颤。
是因为许凤瑶死了,所以咒印显现了?
不禁在心里打鼓,许凤瑶,是不是有事瞒他!在囚牛秘境里——是不是还有其他隐情!是他们瞒下来的!
陆远芳抓住许凤瑶的手,似乎抓住了什么秘密的线索,此时眼底哪里还有失去许凤瑶的半点愁苦!全然只剩下,案情即将水落石出的希冀和庆幸!
如果不是许凤瑶死了,他们花了这么大的力气,兴许一辈子都查不到什么!
齐云琛擦着眼角,乖乖走到齐悦面前:“齐悦,顾折乌,去哪了呀……”
齐悦叹气,摇头,她也晃神,她道:“不知道啊……”
她也想知道。
她知道,顾折乌当时肯定是抱了不死不休的意思。
只能够用那么尴尬的狗血剧情把他逼走了。
以齐悦对顾折乌的了解,在当时,顾折乌应该也是一脸懵逼的,且心里会切切实实难过难过吧……
在她的印象里,顾折乌就是个心里有苦也闷不吭声的闷油瓶。而这样的性格,其实要归咎于他的原生家庭。顾折乌他爹早死,他妈害怕他痛恨他把所有不幸都归咎于他的出生,他唯一的哥哥想要生祭他强取他的元神兽。
从小也没有什么人什么事,是能够让他得到认可的。
所以他才会,那么一副自闭不愿打开心扉的样子吧。
他离开时什么也没说,但那个眼神,却让齐悦颇为不好受。
齐悦为了防止顾折乌过早黑化,可是下了血本的——
她情急之下,把商城里暂存的承影剑兑换到储物戒指,随着当时打出的那道掌风,丢给顾折乌了。
她本想着顾折乌肯定不会反击,但应该也会挡一下,这样他肯定能发现储物戒指,拿到承影剑。
但不料他不但没有反击,竟然连躲都没有躲。倒是叫齐悦切实地心疼起来。
也不知道是心疼实诚的顾折乌,还是心疼自己把承影剑和一戒指没来得及掏出来的灵石和还剩下的大半头剑齿虎肉打了水漂。
也不知道,顾折乌还能不能拿到承影剑了。
她犹记得,她得到的是初级状态的承影剑,可锻造升级、可蕴生剑灵、可掩盖魔息;这把上古名剑,说是可以自生神息,持之温养三魂七魄及精气神,满级后一剑霜寒十四州,凭剑气可千里杀敌!
她给出的时候,念头里想的只是“掩盖魔息、温养三魂七魄及精气神”,可现在有了时间细细想来,这把剑还真是适合顾折乌啊,简直为他量身打造。
当时当着那么多大能的面,承影剑不好暴露,顾折乌没有按她心里预想的接住她的储物戒指,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发现了。
她自己还没有在手里把玩过……想想真是可惜……
*
陆远芳抱了许凤瑶起来,隔着仍然没有落尽的黑色雪瓣看了齐悦一眼,眼神颇为复杂。
和大儒们一样,他也折服于齐悦刚才的那首诗。
但是,齐悦刚才的那套说辞,骗得了陆衡,却骗不了他。
他心道,哪里是什么心疼道宗手足,分明是心疼魔物,包藏祸心罢了。要不然,她为什么会把顾折乌藏在她的床上,并且用帷幔挡起来呢。
可看见齐悦也看向了他,他又忍不住对齐悦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来,似乎在说:“别怕,都过去了。”
这么做了之后,他一阵晃神。
他觉得自己近来,总是在做一些失控之事。
此时,陆衡也走过来了,陆衡对陆远芳抱着人家死去的弟子之举,有些怏怏不快,但当着众人,也不好拂陆远芳的面子。
却又听得陆远芳对齐盛道:“齐宗主,贵宗出了这样的事,在下实在有些遗憾。”
陆衡冷笑道:“藏污纳垢,自食苦果。本座赏罚分明,念在你并不知道,是以,不追究你们包藏魔宗孽党,便是仁至义尽。我儿,你又有何遗憾可言!”
陆衡看了齐悦一眼,眸色十分复杂,即便是惩罚可了,嫌隙解除,但他心里还有一些芥蒂,对她是既欣赏,又有一些失望。
他看了齐悦一会儿,没有对她说什么,只是对齐盛道:“齐盛,你委实没有身为一宗之首的能力。这次擂台决赛,倘若你宗不能获得头筹。本座就把绮月宗——剔除百家三千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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