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隐约能知道岳以柔在暗示什么,但是他不确定,他不相信一个堂堂宗主竟然口出这样的虎狼之词。
可是,在他沉默如何应对时,岳以柔似乎失去了耐心,她捏住他下巴的手逐渐收紧,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低沉:“听不懂?我是说,让我日/你。”
陆远芳浑身一震。
岳以柔笑盈盈地:“让我日的开心了,我会亲自帮你开阵,把你好好儿地送到顾折乌的身边,保证你不会被煞潮污染一丝一毫。”
陆远芳抽了口气,愣怔许久。
他睫毛轻颤,似乎在极力稳定自己的情绪。半晌,他缓缓吐息,道:“我……”
顿了顿,他咬了咬下唇,似乎真的是别无选择了:“听你的……你……你一定不要……不要骗我啊……我只有这一条路了……”
*
隐秀君的任务完成以后,对世外并无留恋,他直接折返回了青云宗的封魔谷底。
只不过,走的时候是一个人,回来的时候,是两个人。
同行的,是一位白衣白衫,银冠如雪的女子。那女子容颜清冽,衣衫无风自动,乌黑的发丝在空气里,仿若在浪涌翻腾的水中,竟然自动在空气里悬浮、摆动……
看上去,根本就不像凡人!
若有民间的普通人在此,见到这样惊为天人的女子,定要忙于叩拜,以为她是天神下凡!
隐秀君对她毕恭毕敬:“师伯,我还是无法相信,真的是您下界了么,我……我不明白……”
被他称为师伯的,便是谢千寻。
她说话时,似乎竟伴有低沉的回音,可是在同样的空间里,隐秀君说话时却没有。
谢千寻道:“你可知,一气化三清。”
“所以,这是您分化出的一缕分/身?”
“是。我真身仍在上界,一缕分/身在你打开‘龙门’之时,才得以在下届现身。”
隐秀君眯了眯眼,似乎恍然大悟:“所以,您分/身在下界显现的关窍,在‘龙门’上?”
“是,也不是。”谢千寻淡淡地道:“那‘龙门’只不过是一个次要条件,主要条件还是万年难遇的‘三星一线’。”
“有什么关系?”
“我们所在的时间、空间,每时每刻都在飞速运转,你并不能清晰地看到、感觉到,可这不代表它们不存在,亦不代表它们是静止的。就在你我此刻谈心之时,天外层层叠叠的时空,又有多少桑田化沧海,又有多少沧海几经轮转再次化桑田……天外星辰有时会碰撞、交汇,时空和时空,也会在混乱里相遇……三星一线,便是时空交叠时,呈现的一种天象。你并非痴愚之子,想明白了么?”
“您是说,龙门是时空之门,而三星一线,是钥匙……您要我在三星一线时,于龙门后放出您的分/身……就是为了,让您的真身跨越界域感知到您的分/身,进行操控?”
“你这样理解也对。我的这一缕分/身一直在我飞升之前给你的锦囊袋子里,没有离开过。你在对的时机开了门,只不过使我的真身有了感知分/身的条件,使分离的两者,终于再次相连了。”
谢千寻看上去很愉快。
“您要我做这些……是为了什么?您既然飞升上界,又为何使分/身下界?”
谢千寻唇角一挑,看上去无比清冷,却又透着一股妖冶。
莫名使隐秀君有一些心悸。
谢千寻道:“你再猜猜?”
“我……我猜不到了……”这万年来他不过是按照她的吩咐罢了。
谢千寻道:“玄同界,已大乱了吧?”
“是。两界山缝隙里不知为何,煞潮肆虐,大小宗门,无论是道宗还是妖域魔域,皆有死伤,三千宗人数最多,死伤最为惨重。连您的青云宗,都摇摇欲坠。只不过这些都不在您给我的任务范围,所以我并未插手。”
“你做的不错。”
“嗯……”
“玄同界此般场面,乃我有意为之,你不插手最好,插手也无用。”
隐秀君瞳孔一缩:“您……为何……那些芸芸众生,岂不……无辜……”
谢千寻眸色淡然,仿佛两人谈论的只是天气,只是在谈论那些卑微弱小的、为了应付大雨跌跌撞撞奔走的蝼蚁:“苍生太弱,需要一个真正的神祇,他们,不过是为我的人皇大业,为人类的终极光明而牺牲的卒子罢了,无甚可惜。众生畏惧如虎的煞潮,只不过是能被我的天堑剑一剑斩灭的微光而已。”
“什么意思……”
谢千寻笑道:“你知道盘古么?”
“知道……”
“说说。”
“相传盘古生于混沌,持利斧开天辟地……是众生之神……”
“你知道为什么神祇都生于混沌么?”
“不知。”
谢千寻笑了:“因为神祇在深渊里指引光明,在混沌里开天辟地,所以,神祇会成为人们的信仰,万世不竭。”
“所以,您是想……”
谢千寻凝眸望住了隐秀君,眼神平淡,却使隐秀君脊背发寒,浑身大震,谢千寻一字一句道:“我从上界而来,就是为了成为此界的神明。”
隐秀君悚然,只觉浑身被寒意覆裹。
谢千寻温声道:“我的剑,觉醒了么?”
“尚未……”
谢千寻眸色微微一凛:“为什么。天堑剑需要觉醒,否则我即便我有上界之力,也无法再次劈斩两界山。你遇到什么困难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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