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门口揉了揉脸,让自己的脸看起来更自然一些。
推门进去之后,她便小跑着到了东屋里,说:
“夫人,我回来了。”
“今日你为何回的这么早?”屋里的女子声音十分柔和,字正腔圆,说的全都是京腔。
杨氏边说:“今日回来有事要跟夫人商量。”
“什么事?”那夫人问道。
杨氏便将孟老将军请她去管理绣坊的事从头到尾跟她说了。
那夫人沉思了一会儿,说:“你想去吗?”
“婢子不敢擅自做主,所以回来禀报夫人。”杨氏连忙垂头说道。
“你若是愿意去就去吧。”
“可是……”
“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你我早已不是当年的模样了。
就算是咱们现在回京,怕是也没有人能认出咱们来了。”夫人说道。
“婢子想多赚一些银子,给夫人看病,若不是绝对不会有其他的想法。”杨氏垂着脑袋说道。
“这些年,辛苦你了。”那夫人对杨氏说道。
杨氏鼻子一酸,说:“这都是婢子应该的。我明日便去回了他。”
夫人嗯了一声。
声音温柔的,像是一片羽毛一样。
杨氏洗手去做饭,她则是放下针线活,抬头来看向窗外。
窗户是关着的,但是这时朝外面看过去,能知道外面阳光正好,百花齐放,百鸟争鸣。
冬去春来,一晃过去这么多年了。
那些恩恩怨怨却没有随着时间而消散。
可是,现在就算是有再多的不甘心,有什么用?
她也不过是苟延残喘的活着罢了。
她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转动了轮椅,面对窗户继续做针线活了。
这些年,她跟杨氏就是靠着针线活勉强度日的。
不管怎样,她要活着,她想看着那些人结局到底怎样?
熬也要熬死那些人。
次日,杨氏去找孟老将军了。
孟老将军差林业带她一起去绣坊。
绣坊的地理位置倒挺好的,就在天安府的正大街上,客流量很大。
可是,绣坊却门可罗雀,并没有多少人。
杨氏在林业的带领下进了红鸾绣坊。
绣坊以前的老人都是孟政姥姥家的人,所以对于新来的管理者很是不屑。
不过杨氏也不是吃干饭的。
她第一天就让她们裱疙疤纳鞋底儿。
有一个年轻女子阴阳怪气的说:
“你莫不是以为咱们这红鸾绣坊跟你摆摊一样简单?”
杨氏看着她说:“这是命令,你们既然拿着将军府的银子,就应该听将军府差遣。”
那女子切了一声,完全没在意。
第二天,杨氏来验工,发现所有的人都没有纳。
杨氏哪里不知道,这些人中有头目?
她们这是在给她下马威。
今天这事要是办不好,以后她就休想在这红鸾绣坊里立足。
于是,她问:“你们全都没有做吗?”
所有的人都不吭声。
杨氏说:“既然你们都不干活,那就赶紧收拾东西走吧。
这个月的月银我会请老将军给你们发了。”
“你凭什么?这是我们小姐的嫁妆,我们都是小姐带过来的人。”为首的那个女子顿时就不乐意了。
杨氏也知道这些人定是有所依仗,没想到竟然是过世的将军夫人。
“你们也知道你们将军夫人带过来的人吗?
夫人和将军情比金坚,随他而去,留下年幼的稚子需要抚养。
你们不仅不能让你们的主子安息,反倒是成为你们小主子的拖累。
要你们何用?
既然你们都是夫人的娘家人,回头我便请小少爷将你们送回去罢。”
她说了转身就走。
那些绣女向来都是拿月银的,绣坊里的生意好坏,她们可以不关心。
现在突然来了人,要她们干活,月银一点都不加,她们能干?
可是,现在听说她们要被送回去,顿时就慌了。
如果现在被送回去,她们只有被发卖的份。
如果运气好的话,还能卖个好人家。
如果运气不好的话,被卖到青楼都有可能。
这可怎么办?
为首的那个名叫红英,立刻出面说:
“大家稍安勿躁,小姐虽然不在了,老将军看在小姐对少将军一片痴心的份上,也绝对不会发卖我们的。
我们还是一起去将军府门口跪着吧,就说新来的管事的要把我们给发卖了。
老将军是个要脸面的人,肯定不会容忍她胡作非为的。”
其他的女子都绝对红英说的有道理,于是她们就跟红英一起去将军府门口跪下了。
孟老将军听说之后,立刻让林业前去问问是怎么回事?
那些女子都哭的稀里哗啦的,纷纷说着杨氏的不对,说她新官上任三把火,要将她们全都给发卖了。
她们还说她们是小姐生前最信任的人,小姐现在不在了,她们竟然要被发卖了,可寒了小姐的心。
这也是在坏将军府的名声,要是传出去了,世人可不说将军府待人刻薄,而且过河拆桥。
林业如实的告诉了孟老将军,孟老将军顿时就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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