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妍同杜锦中打听过此事,他只告诉宁妍:“放宽心,一切有我。”
宁妍:“……”
模糊之中好似能窥见情况应该并不乐观,只是不知已到何种程度。
“唉——”宁妍长长地叹了几口气,罢了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何须日日提心吊胆。那太后娘娘若当自己是亲孙女,她便做个孝顺的小辈,若是倚老卖老,故意使些手段想拿捏她,那便不要怪自己不客气了。
宁瑾瑜停下往果盘里伸的手:“皇姐为何叹息?”
宁妍瞅他一眼,没吱声儿,她家金鱼弟弟可是未来的万岁爷,哪能被这些事儿所困扰?
宁瑾瑜却拧眉问道:“莫非是这葡萄不好吃?还是那石榴籽儿不合皇姐的心意?”
宁妍都没力气翻白眼了,摆摆手:“我这儿还囤了一些,回头你走的时候全给你带上。”
“嘿嘿,多谢皇姐。”宁瑾瑜笑得眯缝起两只眼,宁妍盯着他仔细瞧了瞧,怎么好似又胖了些?
“瑾瑜,你近日练功时是否偷懒了?”
宁瑾瑜茫然地摇头:“没有啊,武师傅昨日还夸我进步极大呢,他都没夸宁洪福。”小嘴巴笑得合不拢了。
宁妍忍不住追问道:“话说,那宁洪福后来可曾继续欺负你?”她被望延帝一道口谕压在长宁宫关了许久,后面姐弟二人再聚,她倒一时忘了宁洪福这号人。
宁瑾瑜这回没摇头,歪着头想了会儿:“也不算是欺负吧,不过他确是一直看我不顺眼,只偷偷拿眼睛盯过我,可吓人了。”
宁妍讶异:“他竟敢如此对你?你没有同母后说过吗?”宁妍最忍不了这类在背后阴沉沉盯着你的人,表面上一派平静,实则背地里像一条毒蛇,不知什么时候便会窜出来咬你一口。
宁瑾瑜却道:“我乃堂堂太子殿下,怎么能因为一点小事便向母后告状呢?”
宁妍愕然,随即便是恨铁不成钢:“谁教你的?迂腐!”
宁瑾瑜摇头:“皇姐不必担心,我是太子,宁洪福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宁妍本欲教他防人之心不可无,却又想道,近日望延帝频频临幸新入宫的秀女们,日后说不得会不会再生出个什么金疙瘩来。
若真有那一日,她倒宁愿金鱼弟弟不要去趟这趟浑水。
还是自己找个机会探探那宁洪福吧,说起来自己到如今也就最初同他打架那会儿见过几次呢,也不知道他遗传了洁贵妃娘娘的哪些恶劣品质,总之她对那母子三人都无甚好感。
宁妍也就在心里这么盘算了一番,却没料到机会来得如此之快。
……
皇后娘娘最近忙个不停,杜锦中这个实权在握的大太监自然不能置身事外。这不,打从护国寺回来,宁妍便没同杜公公见过几面。
这日,用过早膳,想起往日他喂食自己的情景,宁妍无端便生了几分想见他的念头。
可如今宁妍没过去那般莽撞了,一来她不似之前的缺心眼儿,二来嘛,上回她招呼都没打一声儿便往东厂跑,结果撞见杜锦中杀了人,把自己吓得不轻。
人得学会吸取教训,可不能再犯蠢了。
可这会儿他人又不能过来,纵是叫人送信过去,也不过是白忙一场。倒不如自己做些旁的事情转移注意力,免得自己分神去想他。
脑中忽然想起这时节御花园里的金桂树应当开花了,不如去采点新鲜的金桂花回来,让翠珏做桂花酒。
好不容易想出个活计来,宁妍说干便干,唯恐慢了一步自己又忍不住改变主意。唤来碧竹明雀二女,带上容器,正欲出门,恰巧撞见欢欢同如意两个从外头回来。
宁妍见他们面带惊慌,虽有狐疑,也没多问,今日她暂且不想生出什么多余的事端来,只要别碍着她的事儿,宫人们自个儿有什么说不得的秘密,宁妍也不会刻意去扒出来。
“你们可有空闲?若是不忙,便随本宫一道去御花园摘些桂花吧。”宁妍淡淡道,这两个,在她傻乎乎地组建什么长宁宫舞蹈队的时候表现还是挺不错的。
如此,她也不介意给他们长长脸——毕竟一个是厨房的小帮厨,另一个还是倒夜香的。自己虽然如今心境又变化了一番,做不到往日那般毫无隔阂的地步,但自己说过的话却没有忘记。
长宁宫的人,她罩着。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好歹自己是个“老板”,不能寒了手下人的心。
欢欢同如意俩人哪有不同意的理,眼里俱是控制不住的惊喜。他们已经许久不曾见过公主殿下了,外边的奴才都笑话他们又失了主子的宠爱,便是他们自己,也颇觉恍然如梦,过去那段日子长宁宫的热闹好似一个虚幻的泡影,一戳便破。
哪知今日又有这等大运撞上头来,一边咧嘴笑着说些吉祥话儿,一边伶俐地接过两名大宫女手里用来装花的容器,乐呵呵地跟在她们后面一同往御花园那边去。
宁妍也是许久不曾过来这儿了,几个月前的事她虽没日夜记在心里,可潜意识里主观回避着靠近御花园。
可真是人算不如天算,老天爷有时候偏生就爱跟你开些令你不悦的玩笑。
——那金桂树的枝丫上坐着的不是宁洪福和宁沁敏那两兄妹,还能有谁?不过倒没见着伺候的奴才,也不知那承恩宫是否用不起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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