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万岁万万岁!”颜如卿笑着与龙椅上之人对视,在众人惊愕呆愣中高喊。
因常年男儿装的原因,换回女装的叶荣榆眉宇间依旧透着逼人的英气。
众人微张着嘴,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皇……皇……皇上?”
“荒唐!”众人望向这声暴喝之人。
是元老之一的鲁靖侯,年过古稀的鲁靖侯甩着广袖出列,怒指叶荣榆,“皇上,朝天殿乃圣地,岂容您如此玩闹?”
怎么也不肯相信他们看着长大,朝拜了几年,从太子变成皇上的叶荣榆居然是女人。
众臣:这还是三更半夜呢,一定是在做梦!
“朕深知众卿一定难以接受,但这是事实,朕……实乃女子!”叶荣榆站起身,给姚伟达使了个眼色。
姚伟达会意,顿时有护卫军抬了香案放于龙椅前,将叶家列祖列宗的牌位放于案上,叶荣榆背对众臣,笔直跪了下去。
她掷地有声道:“叶氏列祖列宗在上,不肖女叶荣榆替请各位移驾朝天殿,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请罪……”
叶荣榆洋洋洒洒,情真意切,将这些年的事尾尾道来,言辞恳切,态度端正,每告一罪,叶荣榆额头磕在地板上的声响在这静得针落可闻声的殿内格外响亮。
听得下方跪着的众臣心惊肉跳,更有甚者拧了把大腿。
真他娘的疼!这不是做梦!!!
离她最近的颜如卿心疼的看着她,紧握着手,指甲把手心掐破。待叶荣榆磕完三个响头后,颜如再不能淡定了,身形一闪到了叶荣榆身边,在她第四下额头碰头前伸出手掌托住她的额头。
对方因磕碰过地板的位置滚烫得灼了他的手,颜如卿愤愤的扫过那群老臣,眸子杀气顿起。
“皇上,够了!”那三个响头是必须的,之后便可不必了。
叶荣榆与他对视了几个呼吸,对方眼中的心疼溢于言表,浅浅一笑,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以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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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颜如卿回到原来的位置,叶荣榆起身转向众人:
“……朕,叶荣榆自诩除了隐瞒性别,自登基以来勤政爱民,不比男儿做得少做得差。剿匪冦,查贪官污吏,上战场……哪一样朕比男儿做得差?众卿若只因朕是女儿身就否定朕,朕却是不服!”
每一句话都铿锵有力。
天生上位者的霸道气息压下,众臣冷汗淋淋,细细回想,叶荣榆除了少年……不对,少女……也不对,少时有些顽皮恶劣,确实没做什么有违天和之事。登基以来也是做得很好,百姓都称道有加。
还是不对,她隐瞒性别就是违了天和。从古至今,历史上哪有女人做皇帝的道理?
“荒唐,荒唐,实在荒唐!”鲁靖侯站起来气得吹胡子瞪眼,除了这荒唐二字,似乎找不到什么词来渲泄愤怒。
有了鲁靖侯的斥声,底下对叶荣榆这一行为持不满的众臣纷纷附和,这些人皆是秉持刚正不阿态度的言官为首而置咄。
颜如卿冷淡的扫过他们,手撑在椅子的扶手上缓缓站起,暗自催动内力,嘭地一声巨响,椅子四分五裂,殿中突然安静下来。
众臣投来各异目光颜如卿不屑一笑,浑身散发着清冷如冰的气息:“各位大人,圣上是男是女重要吗?难道不是百姓是否安居,天下苍生是否乐业为重?
皇上可有做过人神共愤之事?可有暴政屠戮?可有滥杀无辜?”
一连串的问号问得众人哑口,好像是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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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谦直直的在叶荣榆和颜如卿身上来回看,想到先皇曾经对他和颜震沐说的那句话:“朕此生唯有一子啊!两位爱卿,若是你们都不护她,天下必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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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缄默无言,颜如卿又道:“先皇和太后伉俪情深,此生只有一子一女,先太子薨逝,唯有当今圣上登基。
只因礼法不容女子称帝,又不愿因江山无人继承而引发战争致使黎民百姓受苦。先皇当年将本应是如珍如宝的公主,严苛的培养成如今英明的皇上,其中所受的苦楚众大人可知?先皇大义,尔等却是顽固迂腐,墨守成规,可对得起先皇的苦心?”
若是当年一早知道叶荣榆是公主而非皇子,百官定要逼先皇纳妃开枝散叶。
可依先皇对当今太后的痴情,定是不允,那时楚梁根基未稳,内忧外患,朝堂根本经不起一点动荡。
先皇此举确实情有可原,可这撒弥天大谎,诓骗天下人,实在难以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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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禀皇上,颜少师求见!”姚伟达在一片静谧中恭敬禀告道。他放下牌位后便守在门外,见颜震沐一手拄着龙头杖,一手拿着笞圣鞭便知这人是来帮皇上的。
颜震沐多年前神智不清了,这时来干什么?
唯有荣谦知晓,当年先皇给了颜震沐两物,上下昏君,下笞逆臣,颜震沐对皇上是女儿身之事定是知晓,此时来……
看了一眼笔挺而立的颜如卿,荣谦暗自叹气,颜少师来,是为了给百官一个台阶下。
敢情颜震沐这老狐狸,看来这些年都在装疯卖傻。
荣谦扫过一直沉默的君子默那一列,那些人虽惊讶,却是从始至终都未反驳过,只有他们这群老臣在这儿跳脚。还有镇国将军姚伟达,他不也毕恭毕敬,不置一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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