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样毕恭毕敬地对她,她实在受不起。
她也知道,他们尊重她,是因为王瑞看中了她,还要她,还对她感兴趣,要是王瑞烦了她,她有什么脸让他们刮目相看?
这位小叶助理不愧是名牌大学心理专业毕业的,知道阮飞花和妹妹最亲,就把自己定位成阮飞雪的角色。
不仅做事细致体贴,帮阮飞花克服生活中没有右手的不便,闲暇时还能跟她东拉西扯,说一大堆话。
人又长得俏皮可爱,让人厌不起来,相处久了,真有一种面对邻家妹妹的感觉。
半个月以来,中秋节悄悄过去了,阮飞花不知不觉就把她看成了阮飞雪,人也被她带着开朗了不少。
“阮小姐,我们出去逛逛吧,心情好了,伤口也能好得快。”
“不,不想动。”
“阮小姐,我们有空去置办些衣服吧。”
“不用,我有衣服穿。”
“阮小姐,女人哪里够衣服穿,而且您……你的这些衣服也太旧了,该换换了。”
小叶助理还在劝她出门,非要给她买衣服,换行头,好像她穿自己的衣服出去,就是丟了王瑞的脸。
阮飞花收回前言,这个小叶才不像她的妹妹,飒飒可不会像她这样庸俗,看重身外之物。
王瑞回来了,小叶助理就该离开了。
墙上的电视还没关,正播放着那部很火的女主剧,化着浓妆的女主哭得声嘶力竭,妆也没花掉一点。
阮飞花半躺在沙发上,偶尔瞄两眼电视,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
王瑞扫一眼电视,在阮飞花旁边坐下,他的记忆力好,对这个电视上的女明星还有印象。
“明天让医生过来给你拆夹板,还是我来?”
阮飞花的手臂骨折不算严重,养了半个月已经可以拆了夹板,只用绷带吊着,慢慢复原就行。
王瑞托着她的手臂仔细查看,阮飞花不应他的话,他就耐心等她回答。
可是阮飞花还是没反应,偶尔看两眼她的电视,更多是无所事事地望天花板。
今天从王瑞进门,她就没看他一眼。
这是好事,王瑞觉得,说明她不怕他了。
自从阮飞花受伤,她就像惊弓之鸟,总是用一种惊惧的眼神看着他。而他一走,她就躺在沙发上,呆呆地看外面灰蓝的天空。
现在,她不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她恢复了一点生气,又开始和别人谈笑风生……
当他一回来,她又恢复了死气沉沉的样子。
王瑞转过她的脸,看着她沉下嗓音:“有什么事就直说,阮飞花,你不能和我置气。”
“直说?我说我想打你,行吗?!”
阮飞花打掉他的手,嚯地从沙发上爬起。
废了这么长时间,她也算想明白了,虽然要强并没有用处,可是毁掉自己,也不并见得有多么高明。
这一反省,对王瑞误折断她手臂的愤恨,以及这些日子积累下来的不满,全都爆发了。
她的话音落地,王瑞几乎是立刻回答道:“不行。”
阮飞花气急反笑:“好!好!真当我打不过你是吧!”
干架方面阮飞花确实不是王瑞的对手,她只好抡起一个花瓶想砸,既为壮壮胆气,也为出口恶气。
花瓶刚举过头顶,她又反悔了,恨恨地抡到一半,变成小力猛放在茶几上。
“兹拉——”
陶瓷花瓶底和玻璃茶几擦出刺耳的声音。
或许穷怕了的人总有这种通病,就是把自己气坏了,也舍不得拿东西出气。
尤其是阮飞花这种,活得扣扣搜搜的人,打小气急了,也就到外面踢踢石头,踹踹树,怎么会狠得下心来砸坏自己家的东西?
虽然这里的一只凳子脚都和她没关系,那她也不舍得。
她不舍得,王瑞舍得,王瑞来替她砸。
名贵的花瓶被他一把扔远,裂成了碎片,然后是茶杯、琉璃灯、靠枕、玉雕像,还有博古架上的各种古董摆件。
他每砸一样,都会对阮飞花示意,要不要她来,她不接手,他就继续捡一样东西砸。
阮飞花刚开始看着都愣了,随后见王瑞这个主人毁了这么多东西,都不带可惜地皱一下眉头,那她还有什么顾忌的?
横竖这一屋子都不是她的财产,那她就砸个尽兴吧!
噼里啪啦,博古架倒了,屏风碎了,连桌子也被掀翻了,屋子里一片狼藉。
砸到最后,王瑞伫立一旁,静静地看着阮飞花尽情搞破坏,只在她一只手使不上劲时,上前帮她一把。
他不能再让自己受伤,因为他是王家人,他受伤了,最后受到教训吃苦头的,还是阮飞花。
他不能还她一条骨折的手臂,便用这一屋子的东西给她出气!
“王先生,您没事吧!?”
卫佑和雷诺带人破门而入,看到像被战火摧残了的场景,深深地震惊了,可是脸上又不知道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毕竟,这里不像是有歹徒闯入的样子,王先生也没有遭遇威胁,相反,他们才是多余的闯入者。
阮飞花砸累了,正扶着墙休息呢,看到他们突然闯入,才是真的受到了惊吓。
雷诺首先反应过来,挥手让保镖出去。
王瑞冷声命令他们:“都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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