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寡妇心虚地嗯了一声:“对。”
“你家院子里的狗洞怎么回事?”殷素素忽然语调一冷,眸光紧紧盯着张寡妇,满脸寒意。
张寡妇被吓了一跳,支支吾吾,好半晌说不出来话。
县令一拍惊堂木道:“好你个张寡妇,你在说谎是不是,来!上刑!”
“不不不,我说,说,我,我就是听,听他们,他们说什么......”张寡妇臊红了脸,绞着手道,“听,听点声音,还有就是听点小话......”
殷素素嫌弃地皱了皱鼻子,为了听床脚,在自己院子里开了个狗洞,还真是干的出来!
“你听到什么了,对吧。”殷素素忽然半蹲下来,望着她目光灼灼地问道。
张寡妇干咽了一口口水,低声道:“那家的姑爷就来住过一回,东西都还没有完全搬回来,就听见跟小姑子说藏着的那卷东西,是好东西,值钱什么的......”
“就听了这些?”殷素素问道。
“就这些,小姐,民妇真的没有撒谎,就这些。”张寡妇急急说道。
殷素素缓缓站起身来,望着陆驿道:“挖到了一个陶罐,陶罐里面塞了金子......通常人要是找到了金子的话,那还不藏着掖着的,还有大张旗鼓说出来的,这只有一个可能。”
“找到的不止一个陶罐。”陆驿接口道。
殷素素又看向底下跪着的张寡妇,轻声开口道:“你家的院子下面,说不定还有东西呢。”
“什,什么?”张寡妇愣愣出声。
县令恍然反应了过来,立刻招来所有捕快道:“带上家伙,将从张寡妇院子处开始,一直挖,那几个新房地面也都给我挖开!”
张寡妇此时也反应了过来,张了张嘴道:“底下,底下埋着东西?”
“你以为是你占了便宜,赚了十两银子,其实是人家哄骗你硬卖给他们的。”殷素素说罢,转过身望着陆驿道:“差不多清楚了。”
陆驿点了点头。
“清楚,清楚什么了?”张寡妇问道。
县令没好气地说道:“为什么刚建好了新房,又要分家,因为发现了更多的东西,但是放在一个人那儿不安全,所以干脆分了家,结果被外嫁的小姑子发现了,自然要多分一点。”
结果是一场合谋杀人案罢了,四个媳妇儿出来认罪,自家当家的坚决作证不是,老两口更说四个儿媳极其孝顺和善,只要撑一撑,到时候找不到真相证据,又是他们自家人不追究,这事便这么过去了。
张寡妇吃惊地捂住了嘴,惊吓道:“所以,孙老太太说的是假的,回家的小姑子说的是真的?”
“小姑子说什么了?”殷素素立刻问道。
“小姑子说,什么陪嫁的良田,那是她夫君的田,从娘家走,算是给她全了脸面,家里一分钱嫁妆没添,还贪了她夫君三十亩良田的田契。”张寡妇瞪大了眼睛道。
“怪不得小姑子要分一份呢。”县令拧眉道。
“小姑子的姑爷呢?”陆驿问道。
县令猛地一拍大腿:“糟了!”说罢,赶紧冲出了府衙,调来了人立刻去找小姑子的姑爷。
这要是晚一步,怕是连命都得丢了。
陆驿付了钱,找了几个人,将张寡妇抬到了医馆,给了医药费,也给了些银子以表歉意。
殷素素拉了一下陆驿的袖子道:“不用道歉,这张寡妇肯定是知道了些什么了,所以才挖的狗洞,我才不相信有人要听床脚呢。”
陆驿闻言,恍然一笑道:“你是说,这寡妇探听到了一些秘密,所以我派人追她的时候,她才那么惊慌害怕?”
“是的,你看供出一些消息之后,她自然而然的放松了些。不过管她呢,反正她又没杀人,要是真挖出什么,那也是她的造化。”殷素素说罢,便走出了府衙。
陆驿亲自将她扶上了马车,双手背在身后笑问:“下次有案子还找你。”
殷素素扶着马车边沿,望着陆驿问道:“这种小案子,我不信陆大人破不了。”
“怎会,我很需要殷小姐的帮忙,殷小姐帮我破了不少案子。民间甚至说,可以请长乐公主入大理寺呢。”陆驿负手而立,微微一笑。
殷素素轻咬唇瓣,显然是不信这番鬼话。
“殷小姐在闺阁里待久了也辛苦,多出来透透气难道不是好事吗?”陆驿笑问。
殷素素想了想,微一点头:“那你下次还找我?”
“自然还找你,不然我怎么把你从秦府弄出来,在你哥哥的眼皮子底下找你出来,这可不是件简单的事儿?”陆驿眉梢扬起,嘴角挂着一抹笑意,紧紧盯着殷素素。
殷素素蓦地脸一红,唰的一下放下了车帘子,吩咐车夫赶紧走。
.
若干年后,已经为人母的殷素素恍然想到了这个下午,想到了一位狐狸成精的男子眯眼笑着望着她。
她的眼里全是那一张令无数女子汗颜的美人面,额间有薄汗,嘴角勾起的弧度刚好,看着玩世不恭,又带着三分的认真,让她分不清,却红了脸。
殷素素时常想,她大概就是被陆驿那张脸给骗了,不然就凭借这位的名声,她是躲都来不及的。
不过后来陆驿的名声有所好转了,不是因为他的容貌终于可以骗许多人了,而是因为许多人因为他的铁血手段,不敢胡说了,更因为在他的铁血手段下,敢犯事的人少了,大盛一片清明,他忽然就成了刚正不阿的铁面判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