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物资的匮乏,已经远超他的认知了。
但今日他还是混进那连围墙都没有的王府里,见到了陛下专门赐个瑾王府的长史何德顺,没想到如今的他竟然是个瘸子。
其实展元是十分看不起何德顺这种小人的,所以当时看到他残了腿,然后蹲在大木盆边清洗着那垒得比他还要高的碗碟,心里是十分爽快的。
不过还是上去与他探查消息。
只是话还没来得及说,就发现异常,只能在匆匆离开之前,将自己的羽林卫牌塞给他,希望他能想办法给自己留些信息。
然就在这时候,他忽然发现那梨树叶子在抖动的弧度变得大起来。
这不该是这样的微风下能翻飞起来的弧度,所以当即戒备起来,“谁?”
身后屋顶上的沈羡之有些惊讶,直接从房顶上跳下来,“警觉性不错,只凭着那树叶翻动的弧度就能发现我的存在。”她觉得自己可能疯了,脑子里竟然动了拉这人入日月神教的念头。
毕竟这人的警觉性如此之高,正是她日月神教所需要的人才啊!
不过她虽是求贤若渴,但也没到英雄不问出生处的地步。
这可是敌对阵营的走狗。
展元转过身,心中大骇,“你是何人?”且说以他这不惑的年纪,早就已经离开了羽林卫,自然不可能出现在宫中,也就没见过沈羡之。
而今日也才到这浔州城。
所以才会问出这个问题。
但是沈羡之心里再想的就是,这人看着不错,只是如果不为自己所用,那断然是不能留的。
也是这样想,周身的杀气便丝毫不掩地展示出来,“这话该我问你。”
展元心中大惊,这眼前的女子穿着寻常,而且年纪也不大,但是所展现出来的杀气居然让他有些畏惧,一面小心地防备着,准备伺机逃走。
这个时候他对于眼前沈羡之的身份,觉得应该就是瑾王身边的护卫。
听说他身边有七八个护卫,个个武功超群。
而自己才到这浔州城,刚去见过何德顺就遇到此事,不是瑾王的人,又是谁呢?但也忍不住惊讶这女护卫的容貌与气质,心里不由得想起沈相爷那个可怜的女儿。
听说那日进宫的时候,整个人装扮得给花街柳巷没见过世面的娘子们一样,浑身是上下全是金银首饰,加起来只怕得七八斤重。
此事沦为京城茶余饭后的笑话好一阵子呢。
别人笑,可是展元却是忍不住可怜这沈二小姐,听说她从小就被抱到山里养。那样的条件之下,她自然是没见过那么多金银玉石,多戴一些怎么了?
她在众人眼里那样上不得台面,瑾王身边却还有这等绝色天资,武功高强的护卫,只怕如今的她在这样的异乡,是何等难过吧?
本来,他这番主动来此,就是想暗中帮一帮沈相爷这位倒霉的女儿,毕竟当年沈相爷有恩于自己。
别的事情,自己不能替他做什么,但是这一件,展元认为,还是绰绰有余的。
“想跑?”沈羡之见对方发了一会儿的呆,瞧着都走神了,却忽然敏捷地越上那土墙要逃,当即身形如虹,直接将人拦在土墙上。
展元不死心,立即翻身往回逃,只是沈羡之却是如影随形,以他的轻功根本就甩不掉。
反而被沈羡之用剑挑起下巴,“最好老实些,我这人耐心是有限的。”
展元相信她耐心有限,因为他已经感觉到了自己下巴被剑刃划破。可见对方是个狠角色,而且已经查到了自己的身份,今日自己只怕是必死无疑了,所以便绝望地叹了一声,“你既然已经知道了,又何必多问?给个痛快便是!”
只是有些不甘心,他还没能去见一见沈相爷的女儿。
听闻,沈家的几位小姐,也一并来这浔州了,这样的凄苦不毛之地,岂能是她们那些娇娇女能受得了的。
这让展元很是怀疑,只怕是受瑾王蛊惑。
毕竟沈家有莫家商号,陛下守着国库,是不将这莫家商号看在眼里,可是展元不认为夏侯瑾面对莫家商号,能不动心?
而沈羡之听到他的话,的确是想一剑戳穿他的喉咙,只是随后看到他这一脸遗憾不甘的表情,“怎么,还有遗言?”最好能说点有效的信息。
展元恨恨地朝她斜瞪了过去,“夏侯瑾心思不纯,身边还有你这等妖女蛊惑,我替沈家不值得。”
沈羡之听到这话,满腹纳闷,冷笑一声,“你算是什么东西,我沈家需要你来不值得?”别以为自己不知道他是那狗皇帝打发来的。
沈家的确是不值得,尤其是沈相爷,为了这狗皇帝奔走天下,丢了性命不说,连女儿们一个也没有亲自教育陪伴。
相当地不值得!
“你是沈家人?”这下换作展元震惊了,甚至顾不得脖子抵着的剑尖,朝着沈羡之转头确认。
这下可好,那脖子上直接划出一道大大的口子,鲜血跟不要钱似的往外流。
但他好像没有留意到一样,诧异地盯着沈羡之看。
这么一看,好像那眉眼间有些沈夫人的样子。
“废话,本王妃不是沈家人,难道你是?”沈羡之轻飘飘地说着,一面抬起剑尖,想要看看他自己撞上来划的这一下,能不能要命?
不过还能说话,显然死不了,正要自己补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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