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晖谭他们以为触怒了山神爷,放弃继续寻找,劝着沈羡之回头的时候,前面的人带回来了消息,“部落的人都在前面的,但是大部份都受了伤。”还有四个当时掉下来的时候就没气了。
听得此话,晖谭他们立即来了精神,也不劝说沈羡之了,动作甚至都比沈羡之要快。
等着沈羡之到这里的时候,他们已经下了木筏,正在河边抱着部落里还剩下的人痛哭。
展元却将沈羡之拉到一旁,“王妃可晓得他们为什么全都在这里停下来?”不管是死人还是活人,都在这里停下来。
前面一眼看去,这河流是畅通无阻的,按照正常情况下,他们会继续往下游而去的。
“有什么蹊跷?”沈羡之垂着头朝脚下看去,这底下的泥土踩着,好像有些不对劲,所以下意识用鞋尖扒了一下,却见下面居然是一把锈迹斑斑的刀,一时面露惊诧。
展元也有些惊讶。一面和沈羡之解释道:“那河道有一张巨大的网,他们当时就是因为那大网,才侥幸活下来。”当时的雨打,连带着山上掉下来的树木山石,那大网如何承受得住这样的重力?
所以便裂开了,朝着两边缩,他们挂在网上,自然就逃过了那时候汹涌的河水。
只是不少人都摔得不轻,又没有光源,所以暂时还没有发现这洞穴中的异样。
他们这一路过来,穿过的几座山腹顶都还完好无损,回去的话得逆行往上,好在现在水流很平,即便是逆行的话,也不会太费劲。
而这如今要送他们这些受伤的蛮人回去,木筏便不够。如此一来,沈羡之正好把木筏让出去,留下来查看这溶洞中的蹊跷之处。
蛮人们不知情,还对于他们让出木筏千恩万谢。
哪里晓得,即便是木筏够,沈羡之也要找个借口留下来。
如今倒好,反而不引他们怀疑。
所以人一走,她和展元便带留下来的众开始人检查起这溶洞。
洞穴过大,之前他们的光源根本就不足以照到边缘,如今朝着溶洞深处走,随着这火把的亮光,惊得那矮处的蝙蝠忽然扑腾起来。
沈羡之只觉得什么东西砸在自己的肩膀上,扭头一看竟然是一片破烂的铠甲片。
倘若掉下来的是蝙蝠粪便或是青苔,倒也能解释得过去,但为何是铠甲碎片?她下意识地抬起头,将火把举起来。
大家见此,以为她发现了什么,也将火把聚集而来,只是仍旧看不清楚上面是什么。
上面仍旧是黑压压高低不平的黑影,好像是石钟乳群。
反而是因为这火把将上面大群的蝙蝠给惊醒,然后吓得蝙蝠一阵混乱,四处飞蹿,也就有越来越多的铠甲残片落下来。
“这是?”展元拿在手里,只觉得这些东西有点眼熟,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样。
耳边则响起沈羡之的声音,“你们散开些,我上去看看。”
众人闻言,纷纷避让开,只见沈羡之举着火把踩在两个护卫的肩头上,一下跃起。
她轻功虽然好的,但也得有外力借住,这些人总共就这样的正常身高,她自然也飞不起多高。不过虽然只跳起来那么一瞬间,但是她手中高举着的火把却已经将上面那黑漆漆的地方照得明亮。
不管是她还是下面所有的人,在看到那一幕的时候,都惊得合不上嘴。
那上面是一个巨大的网,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居然大部份完好无损,而且上面挂着无数具尸体,尸体已经腐烂,只剩下一具具白骨穿着破烂的铠甲。
而那些蝙蝠就歇在他们的尸体上。
早前大家以为是倒掉的石钟乳,毕竟这溶洞里,到处是层次不一是石钟乳。
可谁能想得掉,竟然全是尸体。
就在大家的震惊沉默中,展元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起来,呼吸甚至是有些在颤抖,“这些将士是,当年西南王沈曜的寒甲军。”
这些尸体已经早就化为白骨了,的确是有些年头了,但是他何以辨别出他们的身份?
有人提出疑问,然后展元还没回答,就见沈羡之拿着最先掉在她肩头的那块甲片,甲片已经被她擦干净了,这火把微光之中,仍旧是一片寒光明亮。“我在西南志中看到过,当初沈曜手下有一位奇人异士,能炼制出刀枪不入的精铁。”后来西南发现铁矿后,朝廷也让人炼制,但仍旧没炼制出这种精铁。
沈曜用这些精铁打造了一批铠甲,给自己的亲卫队,便被称为寒甲军。
这支队伍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可是,当初这支队伍在西南王被赐死以后,也随之消失了。
不止是西南,就算是各地民间也有不少流传,所这支队伍在听说西南王出事后,就由着他的心腹带着躲进了深山里,给蛰伏起来。
伺机为西南王沈曜报仇。
不过都这都多少年了?他们这些寒甲军,只怕早就入土了。
他们的确是入土了,甚至比外界所猜想的还要入土得早。
沈羡之说完,深深吸了一口气,只将这片寒甲紧紧地捏在手心里,不知道为何,她心里有些难过,又有些憎恨这大夏的祖皇帝。
是这支寒甲军,打出来的大夏江山,可是他们却被埋入这山腹之中。
除了大夏祖皇帝,还能有谁能有如此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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