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袋子连忙摇头解释:“不是,我就是觉得王妃您说得对极了,不管有什么苦衷,把人抛下就是不负责任的。”根本不算男人。至于他这也热衷此事,只因想起了村头那个巧姐儿,她比只大四岁而已,也是这样被男人骗了。
只是她没桑葚这样好的运气,孩子难产,母子双双殒命,父母家人还被村里人戳脊梁骨。
那书生,若是叫自己再遇到他的话,一定杀了他。
想到这里,钱袋子眼里露出一抹杀意。
沈羡之瞥见了,心想这孩子心里多半是有事情瞒着自己,不过也没多管,而是朝他叮嘱道:“这几日天气变化有些大,瑾王的饭菜得仔细些,你去厨房帮忙说一声,然后去雁环山那边看看。”
钱袋子‘哦’地应了一声,从厨房出来,正好遇到苦哈哈的言巽顶着黑眼圈要出门去。“今儿打哪里?”
“养鸡场孵小鸡。”早上院子里扫洒的婆子天还没亮就把自己叫起来,叽叽喳喳地跟那老母鸡一样,说了怎么孵小鸡……但是他脑壳里现在只剩下那叽叽喳喳的声音,除此之外,什么都不记得了。
“好差事,好好干。”钱袋子忙着要去雁环山,也没同他多打招呼,自己从负责管牲口的管事那里要了一匹马,就骑着去了。
言巽见此,也想要去马,但是却被告知城里如果没有什么紧急任务,是不可以骑马的,所以最后只能靠着两条腿走过去。
也是他运气好,来时这边已经叫人打扫干净了,正好遇到一批小鸡仔出壳,里面的管事娘子便将他喊了过去,“你这个小后生来得正好,过来瞧着。”心想王妃说了,这是技术活,这小后生才来,别的也做不了,让他在这里数小鸡仔应该没事吧?
言巽连忙搬了张凳子来,坐在这些破碎的蛋壳前,只觉得奇妙无比,听着那发出‘咳咳’的啄蛋壳声音,整整齐齐的,便忍不住伸手想去替小鸡仔们敲破蛋壳,不过正好被一个娘子看到,连忙出声止住,“小兄弟,你别乱来,叫它们自己想办法出来。”
“不会闷死吧?这都好啄了好一会儿呢。”有一说一,鸡屎虽然臭,但是这刚出壳的小鸡仔一下就变得毛茸茸的,跟个小黄球一样滚来滚去,怪可爱的。所以言巽有些担心它们被闷死在里面。
“不会,你若是帮忙,反而会要了它们的命。”反正这娘子也不知道是什么原理,但是大部份人工动手帮忙的小鸡仔,都活不下来。
言巽不信邪,等着这娘子走后,就帮忙剥了一个。眼见着那小鸡仔从自己帮忙剥开的蛋壳里钻出来,颇有种喜提好大儿的感觉。
只是他这样的欢喜没维持多久,就发现自己的好大儿出来颤颤巍巍走了几步,身体一倒,头一歪,就没得了。
吓得他当时就慌了,连忙伸手去捧起来,可是小鸡仔挣扎了几下,还是撒手西去了。
倒是其他那些好半天才从蛋壳里自己啄开蛋壳钻出来的小鸡仔,刚出来时明明看着不如他的好大儿,可是这才眨眼的功夫,原本站着还摇摇晃晃的几个小鸡仔,居然变得精神抖擞,雄赳赳地迈着步子从自己好大儿的尸体旁跨过,去啄吃的了。
他当时就惊呆了,然后双手捧着自己的好大儿难过了一阵子,又怕让管事的娘子发现,听说成活率还会影响工钱,所以趁着没人注意,赶紧给埋了。
这是这件事情虽然小,却影响了他整日的心情。不过也因为这件事情的缘故,他想了许多,甚至觉得自己在出宫之前,就像是那蛋壳里的小鸡仔一样。
而现在出了宫,自己就像是这满地的叽叽喳喳的小黄球们一样,也不晓得能不能活到最后,长成大公鸡。
然后对于自己的未来忽然产生了危机感。晚上回去便找钱袋子诉苦。
只是又不敢说自己的真实身份,东拉西扯胡编乱造了一堆,以至于钱袋子压根就没听到重点,然后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他继续说,看了一眼旁边睡得四仰八叉的钱袋子,“我决定了,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如果样样都让瑾哥哥他们帮我打点,那我跟小鸡仔一样没出路,得靠自己!”他以后一定不再挑三拣四了,就算是这养鸡场的再苦再累,自己也要坚持下去,就当是自己在给自己啄壳,这样以后出去了,才能像是其他小鸡仔一样茁壮成长。
这大抵是言巽人生第一次意识到,自己不能一辈子靠着母妃和堂兄们,所以想要自力更生,将来不管遇到什么风雨,都能自己承担,而不再是躲在别人的背后。
叫他去养鸡场,能有这样的收获,绝对是意外之喜。
反正沈羡之和夏侯瑾也不知道。夫妻俩人,确切地说更像是合作伙伴。此刻挑灯坐在桌前。
夏侯瑾看着雁环山的地理环境,思略再三还是忍不住朝沈羡之问:“你,是不是想在这里建什么?”还是他多疑了?毕竟沈羡之不是那种奢华浪费之人,应该不会想在雁环山建造什么行馆吧?
沈羡之正埋头处理大姐那边送来的账本,忽然听到夏侯瑾的话,抬起头来正好看到他手里雁环山的地图,吓了一跳,心说难道他发现自己要建造日月神教了?
不过脸上则是气不喘心不慌地说道:“没啊,就是觉得那里乃一处风水宝地,我先发现的我先占着。”这话,颇有些小家子气。
但是夏侯瑾却是误会了,以为她想将沈家的宅子建造在那里,所以摇着头拒绝:“不好,此处虽是地理环境极佳,但是离城里太远,大姐她们都是女子,不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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