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说去,好像还是夏侯瑾赚了,自己不过是当个教主过把瘾罢了。
回头看了看时间,再过十来天,便是大姐出嫁的日子了,也不晓得夏侯瑾可是能赶回来?
他自己虽然是韩先生的知己,可是那杜司风不也是他的知己好友?这三层关系错综复杂,他这门酒是如何也逃不脱了?
叹了口气,见着钱袋子跟了进来,“你闲得很么?”
钱袋子一听他这样问,就知道没什么好事情,“你想干嘛?”
“我能干嘛啊?你既然闲着,你带那陈师爷到处转一转去。”差点将这陈师爷给忘记了。
钱袋子应了话,便去隔壁韩先生那边将陈师爷叫上,哪里也不去,直接领了他到王府前院角落里那如今正儿八经修好的大教室里。
今日里面正是几个老农根据自己多年的种地经验,总结出来的短期肥土的各种方法。
里面黑压压地坐满了人,因为讲课的都是庄稼人,所以通俗易懂,识字的记一下,不识字的拿着木炭磨出来的笔画下来。
陈师爷一进来,看着这满屋子黑压压的人影,有些懵,“小钱兄弟,咱们这是?”
这些课程钱袋子早就背得滚瓜烂熟了,有时候还能帮忙代课。所以抓了把瓜子悄悄嗑起来,一屁股往长凳上坐去,示意陈师爷也坐下,“你只管听就好了,听完了明儿我带你去地里转一转,实践实践,你就懂了。”
陈师爷应了声,只能坐下,立着耳朵仔细听,只见最前面挂着一块大大的黑色大板子,不知道是什么做出来的白色笔,在上面涂涂写写,画了些乱七八糟的。
他听了一会儿,方反应过来,原来是在说如何肥土。
不单是肥土,除了传统意义的上山挖腐叶自然发酵的土灰,和抛洒粪水之外,还有将田地里的杂草晒干直接烧毁,这样竟然还有除虫的功效?
他有些不解,只小声问着钱袋子,“这怎么说?”
钱袋子眼皮子都没眨一下,直接问道:“陈师爷没下过田吧?家里条件可见尚可?”
陈师爷有些尴尬,他家里条件的确不错……一面好奇地看着钱袋子。
方听钱袋子小声解释道:“因为虫卵会附在草叶草根,甚至是土里最平面的那些土里,所以就少土灰被,草叶草根晒干垫底,上面盖上土面上的泥土,变相驱虫。”还有烧过之后,会产生什么他不知道,反正就是能让庄稼长得好。
说罢,“这其实就是常识,很多老百姓都知道,不过今天讲的是基础,所以几位先生才将这些也重新说一遍。”
陈师爷听罢,实在是没想到这种地还有这样大的学问,于是也听得认真了。
钱袋子见他听得认真,也不需要自己额外辅佐,所以手里的瓜子嗑完了,便偷偷跑到一旁还在前院里打家具的鲁班组,同他们玩笑话,也搭把手。
不知不觉,天降暮色,斜阳余光已经要彻底落入城外的山林里,学堂里也散了。
陈师爷急匆匆朝他找来,“小钱兄弟,我还有些问题想要请教你。”
钱袋子瞧着也快到吃饭的时间了,“这边吃晚饭,一边吃一边说。”
陈师爷刚想说食不言寝不语,但是压不住这满脑子的疑问,只点头答应了。
这一坐下,便连忙问,粪肥如何得来?只靠茅厕恭桶,是远远不够的。
这对于钱袋子来说,又是一个常识问题,“你们府上不养鸡鸭?畜生应该也有几口吧?”
于是他耐心地给陈师爷解释,“我这么和你说吧,用咱王妃的话来说,这是一套自然生态系统,就以地里为起点。”
陈师爷哪里听过什么自然生态系统?懵里懵懂地看着他。
然后便听钱袋子滔滔不绝地说起来:“这春天播下一粒种,随着光阴长起来的可不止是粮食,还有杂草,这个杂草呢,咱们除掉也不能丢了,拿回去喂猪,喂给鸡鸭都行,它们吃不完,就在窝里踩啊踩。”
踩烂了发酵,这不也是粪肥么?然后又丢到地里去给地里施肥,如此反复循环。所以断然不能小看这一片土地,它本身所需的粪肥,其实大部分也就是来源于它自身。
除了这地里的杂草,还有这庄稼,最后不也是到人的口中么?那五谷轮回道走一圈,不由变成粪肥到地里了吗?
就这样反反复复的,压根不花钱。
陈师爷一边吃着饭,一边听着这关于粪肥来源的话题,居然一点都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照样吃得津津有味的。
想是听了这些话,又听着同桌的人强力推荐他好好看看这地里的排水系统,不免是心痒痒一个晚上没睡好,只巴不得赶紧天亮。
还熬夜将自己今日所学的一切整理出来,打算回去给何大人好好看一看。
翌日一早,等不及钱袋子来找,便先去王府寻。
钱袋子拿了几个包子在手里,塞了他两个:“吃了没?”
“吃过了。”陈师爷想要推迟。
没想到钱袋子却说道:“留着吧,中午吃,咱们这一去,怕是得晚上才回来。”毕竟去实践又不是只看看。
陈师爷还不知道,等到了王府后面的地里,看着这石头砌成的堡坎,实在是难以想象,到底是多大的工程?大家又做了多久?很是震撼。
但更让他觉得震惊的还是这些梯田每隔了一定的距离,就有一条向下倾斜的排水沟,但是又比寻常的沟渠宽,下方还有一个大池子的空间,很是不解?“这是用来积水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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