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等公孙无音过来给钱的时候,几人又惊又喜,说了不少好话,甚至还劝着他们,“不知道几位贵客是往哪个方向去的?倘若只往前行一二个州县也就罢了,若真往江南方向去的,莫要再去了。”
往昔那江南乃人间仙境,谁要去也不好拦着,可如今只怕是与那地狱不相上下了。
沈羡之上了马车,转头看着几艘往回走的竹筏,有些诧异地问方才与他们在竹筏上聊天的公孙无音,“上面的彩色旗子是何意?”
也是佩服他,人家都被自己吓得给抖筛子一样,他还去打探人家祖上送过寒甲军过河的旧事。
不想那公孙无音压根就没留意到此事,眼下听沈羡之问,才扭头瞧去,果然见着他们那竹竿朝上的一端,竟然都细着些几条破烂的彩色布条,而且每根竹竿上的颜色不一,九艘竹筏,便是九个颜色,只是想来时间太久,这风吹雨晒的,有的已经脱去了颜色,一眼间是很难分辨出原来到底是什么颜色。
也正是这样,公孙无音才没留意到。
怔了一下,好像也没见过哪里的船只有这样的习惯,人家便是系绳子,那也是系着从庙里求回来的红绳子,保安平用的。一面回悟起刚才自己与把头聊寒甲军的事情时,想着对方提了一口的话,“说是祖上流传下来的规矩,也不晓得是何意。”
沈羡之其实也就是随口一问,还以为和寒甲军莫非有什么关系,如今也没问到什么,便想起寒甲军最后葬身于西南,西南跨过蛮人们所居住的深山老林,便有苗疆人的存在,再往深处的西北方走,又有雪山,那里的吐蕃人也喜欢挂彩旗,没准真有什么联系。
一面也回归正题,“方才听他们那口气,显然这里已经知晓江南真正的状况了,只是目前来看,这沿途也瞧不出半点端倪,只怕江南的灾情,都被云湖给隔住了。”
要说这云湖,其实也可以说是一条流动的环行大河,起源在自己本身,最终也复流回本身,仿若明珠一般镶嵌在江南大地,江南的丰沃也是离不开她的功劳,加上这水中更是有许多小岛上建筑了小城镇。
整个江南几乎都是围绕着云湖而生息,南北两方,也不过是有些温差罢了。但是这么多年来,几乎都是处于一种平衡状态,也不知道今年是怎么回事,那云湖南便连续干旱,又闹了这蝗灾。
偏偏这水是能养人,却因这地形特殊的缘故,一直都是环形流动,南边想要引流根本就是异想天开。
加上云湖南边也没像是这一次一样在连续干旱的同时又出蝗灾,所以从前也没人开凿过河道,以至于现在大祸将近,想要引水过去救济,也是来不及了。
所以沈羡之想,这边一切寻常,路上遇到的那些流民又未走官道,只怕最大的问题还是因为被这云湖给拦了路吧。
云湖上除了官船之外,私营的并不少,如今大家一致不运人过江,若是这边的衙门没有插手,沈羡之是不信的。
可也正是因为担心有衙门插手,沈羡之就越是担忧了。
正巧那公孙无音才得了消息,只将那才拆开的信笺递上去,“才从晋州来的消息,那白家小姐腹中已有了平月秋的骨肉,他与高月公主的婚事,只怕是难成了。”除此之外,还有这云湖上的生意,玲珑帮和南海王府都有参与,而这一次云湖停运,这南海王府似乎也是有意而为之。
只是公孙无音想不通,“这南海王府也在受灾之地,如果只是这云湖北边的衙门要求停运,阻止难民北上,那南海王府贵为王亲贵胄,他们要北上,这些地方衙门如何拦得住?”
反正要说南海王府打算与云湖南的老百姓们一起留下来对抗灾情,公孙无音是不信的。
这一路上沈羡之担心莫家,压根就没仔细想这些,如今听到他这一提醒,顿觉得一股危机感油然而生,“你可知晓,在什么前提之下,这些藩王们希望暴乱发生?”
忽然被沈羡之这样莫名其妙一问,公孙无音有些不解,诧异地看着沈羡之,旋即脸色倏然一变,“小姐的意思是……”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口,只是一面飞快地想着南海王府。
南海王已经世袭到第三代了,若是算上世子,是第四代。可到这南海王府世子这一代,世袭罔替已经结束了,他们想要继续得到夏侯一族给予的承袭,除了有天大的功勋。
所以公孙无音忍不住脱口说道:“他们想要继续承袭爵位?”
沈羡之却是满目担忧,摇着头道:“若只是这样还好。”
作者有话说:
第137章
“小姐是担心?”公孙无音摇头,不可能的,现在南海王府也处于受灾之处,南海王府哪里来的这些资本?更何况这天下也才安定不过百年而已。
“你不知道野心这种东西疯长起来,那雨后春笋也是过之而不及。”一面细想起这些年南海王府嫁出去的女儿们,几乎都是这江南一带的世家,大小家族就没有一个逃得过的。
萧姑姑也是出生江南,她的母族虽小,但也有一位从南海王府嫁来的庶女做舅母。
所以萧姑姑的这个小小萧家,也是在为南海王府效力。
因此,怎么会说南海王府没有资本呢?更何况云湖又被他们掌握着大半,现在甚至可以说,整个江南应该都属于南海王府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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