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白若卿将茶水亲自递到霍夫人手边,才软声说:
“姑母既然好奇原因,不如亲自问问表哥,也好彻底放心。”
霍夫人点头:“你去将少爷叫来。”
这在太尉府和国公府,霍余的身份是不同的,国公府尚有霍国公在,所以,哪怕霍余身居一品,依旧只能被称为少爷。
不过,不等霍夫人派人去叫,霍余就亲自领着梓铭过来了。
霍余今日穿了身蔚蓝色锦绣长袍,脊背挺得笔直,气质冷沉,他神色淡淡,锋芒尽敛,但由内而外地疏离依旧刺得人不敢靠近。
霍夫人眼中不由得露出些许骄傲。
白若卿眼神稍闪,她轻垂眼睑,霍余当真很出色,出色到让她眼中近乎看不见旁人。
近水楼台先得月,她有这么好的条件,若她当真因为眼前困难而放弃,来日回首,必会后悔。
霍余极浅地皱了眉头,白若卿的确颇有心思,但她如今不过是刚及笄,哪怕隐藏得再好,霍余依旧察觉到了那抹的觊觎。
霍余低垂眼睑,眼中闪过一抹冷意。
白若卿留不得了。
可如何将她送走,才能不伤霍夫人的心,这才是霍余要思索的事情。
等霍余坐下,霍夫人才问:
“你怎么今日回府了?”
霍余恰到好处地拧了拧眉:“今日怎么了?”
“长公主今日设宴,请帖送到了府中,我想着你表妹刚进长安,平日里都闷在府中陪我这老婆子了,今日刚好带她去散散心。”
霍夫人笑着看了白若卿一眼。
她是真的对这个侄女很满意,霍余长时间不在府中,唯一的女儿也早就入了宫,平日中寂寥落寞,白若卿一来,才让她这院子中热闹了起来。
白若卿似有些不好意思,轻垂了垂头。
霍夫人还有另一层心思,白家将白若卿送来的意思其实很明显,白若卿刚及笄,正是配婚的年龄,若非霍余对长公主的心思,霍夫人心中是想将霍余和白若卿凑一对的。
但知晓霍余心思后,霍夫人就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为了长公主,霍余连霍家兵权都上交皇室了,她这个侄女,恐怕根本动摇不了他。
既然如此,又何必耽误了二人?
长公主宴会上,才子佳人甚多,又皆是身世显贵,白若卿要当真看上谁,也不失为一道良缘。
霍余听出了霍夫人的良苦用心,但霍余根本不在意白若卿,只在听见长公主三个字时,他眸色稍有些波动。
等午后,霍夫人带着白若卿出府时,却见霍余也骑马在一旁。
霍夫人一愣:“你这是做甚?”
霍余面不改色:
“我和娘同去。”
霍夫人活了半辈子,什么事没见过?当即反应过来,感情长公主根本没给他发请帖?
他这回府,就是为蹭请帖来了?
霍夫人没好气的同时,眼中也浮现了些许担忧。
她本以为霍余和长公主之间算是两情相悦,如今看来,却根本不然?
霍夫人终究心疼他,让白若卿先进马车,才下意识说:
“好歹你也是殿前太尉,若她当真不喜——”
话音未尽,霍夫人就看见霍余倏地抬头,眸中的执拗让她心中一惊,立刻止住了话。
霍余能猜到霍夫人想说什么。
可霍余却不想听。
他固执地认为,陈媛只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不知为何前世陈媛会救下他,但他能感觉到,在后来,陈媛当真喜欢过他。
哪怕陈媛嘴硬,从不会说出来。
但无妨,他等了那么久,不在乎再多等几年,至少如今霍余能亲眼看着她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
霍夫人偏过头,止住心慌地说:
“你要跟,就跟着吧,若进不去公主府,可不赖我。”
霍余低垂眼睑,不说话。
霍夫人心烦意乱,她对霍余的精神状况有些担忧,和霍余几次简短的交谈中,霍夫人隐隐察觉到不对劲。
不知谁给他的错觉,让他认定了长公主最后一定会和他在一起。
但感情的事,哪有什么肯定的?
若到时结果并非如他所想……
霍夫人想起霍余对长公主的执拗,从心中蔓延出一股子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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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府,陈媛懒洋洋地抚额:
“都来了?”
盼秋:“公主设宴,只有求贴不得的人,哪有会得贴不入的?”
长公主府面积诺大,似一个小行宫,哪怕远在寝宫,陈媛都隐隐约约能听见前院出来的动静,可想而知,前院有多热闹。
陈媛轻哼了声,被盼秋扶着坐起来,换好衣裳绣鞋,她才问:
“陆含清可到了?”
“陆公子已经到了有半刻钟的时间。”
陆含清才是陈媛设宴的主要原因,其他人来与不来,陈媛根本不在乎,但只宴请陆含清一人,过于明显,她才会设了这次的赏花宴。
等出了寝宫,绕过游廊假山,长长一段小径后,才进了桃苑,这次设宴的地点就在桃苑。
但刚进桃苑,陈媛脸上不紧不慢的笑就一顿。
她扭过头,看向盼秋:
“我不是说,不许给太尉府送请帖吗?”
霍余就是个阴魂不散,他若是在的话,她的计划要如何实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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