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公主有空,可否领陆某好好参观一下这长安的大好景色?”
这要求和陈媛所想不谋而合,霍余轻皱眉,似要阻止,却被陈媛轻瞪眸,打断他的话,陈媛轻挑眉梢:“这长安中,论谁最清楚好玩好看的地方在哪里,我说第二,可无人敢说第一。”
这句话真假不重要,谁还敢在长公主说话后,和她对着来不成?
陈媛和他们皆坐在石桌旁,她轻勾了抹笑:
“若陆公子感兴趣,到时派人给府中送上口信,我定准时赴约。”
陈媛以手撑脸,恹恹懒散着,偏偏她生得极好,肤如凝脂,又似芙蓉映面般,如今一笑顿时声色惊艳,被下人端进来的花一盆盆地摆在长桌上,可她眉眼荡开的明艳风情,却刹那间压得万花尽失了颜色。
陆含清眸色稍闪了下。
谁都不可否认,陈媛生得极美,若将世间女子皆比作花,她必然是用最好的琼浆玉露浇灌而出,明艳妖娆,却非为了讨好众人,只自傲矜贵,若洛神在世,恐也不过如此。
霍余自然看出陆含清眼中的惊艳,可他不能阻止陈媛。
平日小打小闹,陈媛知晓圣上看重他,不会过多为难他,若真扰了陈媛的计划,他日后再想进长公主府,恐要被徐蚙一打出去。
霍余板平了唇角,闷闷地低垂着眼睑。
陈媛余光不经意觑间他的神情,嘴角的幅度若有似无地寡淡了些许。
目的达到了,陈媛也没有一直盯着陆含清。
她心知肚明,陆含清不会放过这种场景,若能说服一两个盟友,对淮南将是大好的事情。
而且,陈媛心中也充斥了着一股心烦意乱,她不是会委屈自己的性子,让陆含清自便后,就径直起身离开。
见霍余还坐着不动,陈媛冷冷瞥了他一眼,什么话都没说。
这一记冷眼落入很多人眼中,让这些人若有所思。
等陈媛出了桃苑,刚走上游廊,她就停住了脚步,转身看向身后这个很快就跟上来的人,他依旧低垂着眼睑,一句话不说,明明似乎依旧是恭敬的态度,但陈媛知晓他在不高兴。
陈媛冷声问:“你闹什么?”
霍余听出她话中的烦躁,他喉间似有些涩,他说:
“我没有。”
他岂敢和她闹?
不论前世今生,靖安长公主可从来没有哄人的习惯。
陈媛脸色都冷了下来:“你确定你要这样和我说话?”
陈媛会不知晓霍余喜欢她?
傻子才会看不出的霍余的心思。
可对于陈媛来说,霍余喜欢她,是忽然强加上来的情感,她没必要回应。
但陈媛又不知为何对他有些心软,那些若有似无的纵容就可说明这一切,但如今陈媛觉得霍余有些得寸进尺。
居然光明正大地给她摆脸色。
陈媛何时被人这样对待过?!
若非记着眼前人是谁,陈媛早就让人送客,还会给他机会在这里和他废话?
霍余抬头,和陈媛直视,半晌,他才低声说:
“我没有和公主闹,我只是不高兴。”
不止不高兴,还有嫉妒烦闷。
霍余从未对陈媛说过,他十分嫉妒陆含清。
陆含清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凭他那张脸,就可以轻而易举地赢得陈媛的视线。
可霍余不同,就好似那日圣上寿宴,他口中说要给陈媛赔罪,却要特意换上一身他平日中根本不穿的衣裳,他必须注意陈媛的一举一动,猜到她细节处的深意,才能得到她的一两分关注。
他也想,只做平日中的自己,就可以毫无顾忌地站在陈媛身边。
可是不行。
陈媛自己骄傲,明艳的不可方物,不许旁人忤逆。
却不喜欢冷肃沉闷的男子,她会觉得烦闷无趣。
世人有偏爱,陈媛格外重了些,她喜欢干净温润的男子,她觉得这种人天生似乎就比旁人顺眼些,若说话风趣幽默,能逗得她开心,更会加分些许。
这一点,让霍余无能无力。
他不可能一力改变陈媛一直以来的习惯喜好。
就如同陈媛喜欢温和干净的栀子花般,他总不能非让陈媛喜欢孤寒冷傲的红梅。
所以,他十分嫉妒陆含清。
霍余抿紧稍涩的唇线。
他话中的低落近乎快要溢出来,让陈媛一时无声,心中那股子烦闷不着痕迹地褪了个一干二净。
陈媛有些不敢直视他的视线,她似乎有些心软。
可陈媛却没有理会这抹情绪,她轻拧眉,似不解地反问了霍余一句:
“可你有什么好不高兴的?”
冷冷清清的一句话,甚至直白得伤人。
陈媛有些不留情面地想,许是她一直以来的态度让霍余误会了。
他们之间可没有任何的关系。
她同样不是任何人的所有物,没有人可以对她做的事指手画脚,甚至,她只不过和陆含清稍接触了些,他就要闹得不高兴。
以往,陈媛尚未觉得不妥,可今日她才发现了些许端倪。
霍余不觉得,他对她的占有欲过于强烈了些吗?!
陈媛不提自己目前对霍余是何态度,但霍余这若隐若现的占有欲,却让陈媛从心底觉得不适。
就似乎是被冒犯和觊觎时,下意识升起的抵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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