姶桐匆匆而去,等她离开后,用过午膳,白若卿才去了霍夫人的余清堂。
往常白若卿只会在早上来陪她说话,霍夫人稍有些意外:
“怎么了?”
白若卿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了垂头,她软乎乎地说:“前些日子柳姑娘曾请我出府游玩过,所以,我想着明日也请柳姑娘出来一趟。”
她绞着手帕,显然有些紧张。
让霍夫人心疼得厉害,当即点头答应:“你来长安就一直待在府中,如今得了一个好友,的确应该常走动,我让管家给你支些银钱,若遇见喜欢的首饰记在国公府账上即可。”
白若卿倏然抬眸,欣喜得眸子灼亮,她伏在霍夫人肩上,脸颊轻蹭:“谢谢姑母。”
霍夫人的一双儿女皆自有成算,很少会像白若卿这般撒娇,当即霍夫人就心软得一塌糊涂。
翌日,白若卿带着姶桐出府时,恰好路过游廊,她往池塘中一瞥,待看见金鱼浮水时,她一顿,遂后依依软软地勾起一抹笑。
若当真如她所猜想,那看来就连老天爷都在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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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媛辰时才起身,她不紧不慢地收拾完,还用了个早膳,才带着人浩浩荡荡地出府。
朱雀湖。
陈媛当真觉得十分巧合。
那日陆含清要进长安时,她还特意来朱雀湖这里守着他,结果没有等到陆含清,反而等来霍余,让她好好的心情毁了大半。
没想到兜兜转转,她和陆含清最终还是会在这里见上一面。
陈媛今日穿了身铷蓝色云织锦缎长裙,裙摆甚长近乎拖地,明艳绝美,但这种长裙落在室外,衣摆染脏,顶多只能穿上一次,绝对可堪奢侈浪费几字。
她随意拢着青丝,其中的懒散慵情,顿时胜过旁人精心装扮,陈媛拎着裙摆下了马车,陆含清正在画舫上,遥遥对望间,陆含清下了画舫,亲自过来迎接她。
遥遥看去,两人成行,就似一副浓郁的风景画般。
待上了画舫,陈媛才发现,今日陆含清只宴请了她一人,画舫中摆着案桌和软榻,中间隔着玉屏,摆放着长琴,中间一片空地显然是留作舞蹈所用。
陈媛坐到主位软榻上,轻捧住脸颊,似笑非笑:
“含清才来长安月余,竟也学会了附庸风雅这一套。”
说不出是责怪还是夸赞,不清不楚地一句话,偏生前面加了句亲昵的称呼,顿时让画舫中的气氛似含了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陆含清垂眸轻笑,他倒了杯酒水,亲自递给陈媛,透着分讨饶:“我特意寻人打听了公主往日的喜好,才在这朱雀湖上设宴,可千万不要弄巧成拙。”
陈媛接过酒杯,她尝了一口,是青梅酿的果酒,酸软甜甜的却不刺激。
明明不怀好意,陆含清却又很好地照顾了她,这种无声且细致的温柔,格外叫人心动。
陈媛也难免觉得口中的果酒格外香甜些,半晌,她才抬眸:
“含清这个时候宴请我,总不会只是让我来喝酒吧?”
“我刚进长安时,多亏公主照顾,才能很快适应下来,这次请公主出来,就是为了答谢公主。”
伶人正在弹曲,琴声绕梁不绝,陈媛若有似无地轻挑了挑眉,她忽然凑近了些,一张似芙蓉映面的脸庞倏然在陆含清眼中放大。
忽如其来地视觉冲击,让陆含清呼吸不可控制地停滞了一瞬。
昨日庆安的话许是皆有不对,但有一点,谁都不可否认,陈媛当真生得很好看,朱唇皓齿,灿若芙蕖,哪怕她一无所有,只凭这张脸,恐都会引起世间男子争夺。
而且,她明显很清楚自己的优势,并肆无忌惮地使用。
陆含清眸色不动声色地暗了暗,他若无其事地垂眸,听见眼前女子期待地问他:
“那含清要怎么答谢我?”
不等陆含清说话,她就似透了些许失望:“总不会只有这些酒水吧?”
女子眸子灼亮,在说完这句话后,刹那间稍有些黯淡下去,令人觉得拒绝她的要求就是罪不可恕一样。
饶是陆含清,也不由得将原先准备的说辞咽了下去。
很明显,陈媛不会和旁的女子一般矜持,她所有的付出皆是为了有所回报,而一旦回报和她设想的不同,她就会毫不掩饰地露出失望。
陆含清顿了顿,摸不透陈媛的心思,只将问题抛了回去:
“公主想要我怎么报答?”
话音甫落,陈媛倏然坐了回去,状若娇气不满地轻哼了声:“含清可真无诚意,说是答谢却连谢礼都未备好。”
说罢,陈媛就恹恹地耷拉下眸眼去看伶人作舞,不欲再搭理陆含清的模样。
陆含清哑声,他不动声色地捻了捻扳指。
当真难缠。
他忽然有些体会到霍余的感受,陈媛身份高不可攀,平常女子欢喜的东西甚至都入不了她的眼,想讨她的欢心,谈何容易?
就在陆含清思索如何回答时,画舫外间传来些许动静,陈媛掀开轻纱去看。
今日的朱雀湖似乎格外热闹,湖上坐落着不少画舫,就陈媛四周都临近两艘,清风拂过,对面的画舫轻纱被吹扬起,待看清对面坐的人,一缕银丝垂落在肩上,陈媛稍有些失神。
沈柏尘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倏然转过头,两人视线在空中对上,沈柏尘一顿,有些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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