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媛心中呸了句无耻!
什么浑不吝的手段都敢用!
霍余没想到她会忽然看过来,顿时稍有些不自在地移开视线,耳根红得近乎要滴血。
其实前世,陈媛很少为难他,只有在情浓时,她才格外爱看他失态的模样。
若那时,他软声和她说话,她勾在他腰间的腿就会收紧些,所以,哪怕陈媛没有说过,霍余也知晓她爱听他撒娇。
可不论前世今生,霍余都很少这样说话,因为他觉得颇有些难为情。
陈媛若无其事地抚摸了下耳垂,她心中纳闷,她以前怎么不察觉自己耳根子这么软?
原本陈媛只打算等到了太尉府,将霍余扔下就好,可等她和霍余一起下了马车,她才有些头疼地抚额。
霍余就一句“公主和我一起进府躲会雨吧”,她怎么就会点头答应了?
太尉府前,陈媛眯起眸子,狐疑地盯着霍余。
听闻苗疆擅长蛊术,只一粒小虫子,就可以让人性情大变,其中若为情蛊,可令身中子蛊的人眼中只有对方一人。
莫不是霍余给她下了蛊,若不然她岂会对霍余一而再地心软?
霍余眼神中透着些许困惑。
他不过一转身,为何公主看他的眼神就有些不对劲?
霍余滞了滞,不解地试探:“公主为何这样看我?”
陈媛收回视线,若无其事地问了句:
“你以前可有去过苗疆?”
霍余摇头:“苗疆距离长安甚远,来回需要一月有余,我公务在身,无圣旨基本不得离开长安。”
霍余没有多想,只当陈媛忽然想去苗疆了,他极浅地皱了皱眉,又很快地舒展:
“若公主想去苗疆,待淮南事平,我向皇上请旨卸职,再陪公主前往苗疆。”
前世掌权二十年,今生霍余对权势并不热衷,他所作所为,皆不过是想护陈媛周全。
待淮南事平,只要陈媛愿意,他愿意卸职,陪她游历这大好河山。
或者说,这才是他今生所求。
陈媛不知他所想,却被他口中轻飘飘的卸职二字惊住,她下意识停住脚步,拧眉看向霍余,只需一眼,陈媛就知晓,霍余说的是真心话。
陈媛难得有些茫然。
世人竟真有不爱权势的?
而且,怎么都在她身边?她皇兄如此,霍余依旧如此。
陈媛不知该作何想,她忽然想起,当初她对皇兄抱怨时,皇兄含有深意的那一句“霍卿总不会害你”。
现在想来,恐怕皇兄早就看透了霍余,怪不得连淮南一事都尽数告知了他。
陈媛回神,不由得些许心虚:
“谁要去苗疆了?”
说完,陈媛就快步走开,生怕霍余会看出她原本的心思。
陈媛刚来过太尉府,尚记得府中的地形,越过眼前的这个月洞门,再穿过一条长廊,就到了前院。
但陈媛刚踏上游廊,就听见不远处传来女子的娇软声,陈媛一怔,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毕竟,上次来太尉府时,这府中连个婢女都不见,又哪来的女子说话声?
话虽如此,但陈媛轻挑了下眉梢,不紧不慢地觑向霍余:
“近日府中藏娇了?”
霍余稍冷沉下脸,他不喜欢陈媛这样说,不论是她说话时的语气,还是单纯的就这句话。
前者让霍余觉得他无关紧要,不论他做什么,陈媛都不会在乎。
后者更让霍余觉得委屈,怕陈媛误会,他连婢女都遣回老宅了,岂会在府中藏娇?
霍余硬邦邦地说:
“没有。”
陈媛恼瞪了他一眼:“你和谁学的狗脾气?”
没有就没有,闹什么情绪?!
霍余板平了唇角,闷闷不乐地低垂下眼睑。
然而下一刻,霍余就完全没了此时的硬气,刚穿过长廊,还未进前院,院子中就清楚地传来女子娇软声,这一次,霍余也听得清清楚楚。
陈媛眉眼的情绪稍有些冷淡,除此之外,还余了些许震惊。
她不觉得自己会看错人,而且,霍余这种闷性子,居然也会学旁人藏娇?
霍余比她还要茫然和震惊。
刹那间,霍余来不及多想,就下意识地看向陈媛,伸手拽住她的衣袖,似乎怕她会拂袖离开一样,忙忙道:
“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去找你时,府中还什么都没有!”
仿佛生怕说晚了,陈媛就会生气一样,霍余这两句话说得又快又急,往日平静的神色终于被打破。
陈媛心中那抹说不清的情绪早就烟消云散了,甚至生出些许别扭。
她不着痕迹地挺直了脊背,她觑了眼盼秋和盼春,盼春老实,不会看她笑话,但盼秋被她宠得太过,偶尔也会揶揄她两句。
这场景被盼秋看在眼中,少不得日后拿出来揶揄她!
陈媛一想到此,顿时不自在地扯出衣袖,恼怒地轻瞪了霍余一眼。
说话就说话,动不动拉扯她作甚?!
落进旁人眼中,成何体统!
陈媛以前认为,她的作风可以称得上离经叛道,但碰上霍余后,陈媛真心觉得,她往日还是过于循规蹈矩了些。
似乎听见动静,梓铭跑出来,在看见陈媛时,愣了下,才忙忙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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