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嫌弃地将手伸到一旁,一副连手都不想要了的模样:“打水来!”
盼秋不敢耽误,取了花皂,跪坐在一旁替陈媛洗手。
陈媛怒瞪霍余,气得唇瓣都在抖:
“你明知这是蛇皮,居然不告诉我?还让我日日拿着它?”
霍余百口莫辩。
前世关于玉清扇的消息皆是公主府的人告诉他,一时疏忽,他以为公主会认出这扇面的材质,才忘了将这事告诉公主。
若眼神可化刀,许是霍余早就被陈媛大卸八块了。
霍余自知犯蠢,不敢狡辩,只能低头认错:“霍余知错。”
盼春要将玉清扇拿去销毁,陈媛当即拦下,让盼春将玉清扇递给霍余,冷呵:
“以后你就日日带着它,睡觉也给我放在枕边!”
霍余嘴唇动了动,想告诉陈媛,自己不怕蛇皮,甚至有一说一,这玉清扇的确称得上大家之作,用来收藏都不为过。
但这话,霍余不能说,明知公主在生气,再说这话,那就是在火上浇油。
陈媛整整洗了三遍手,若非身上还有伤,似乎恨不得立刻沐浴一番,这一晚,霍余都没敢继续待在房中,生怕不知何时又惹了她烦。
一行人在安陵村休整了一日,就让阿冽带路前往玉清山。
而淮南那群人依旧没有下落,陈媛不可能等他们出现,无奈下只能下令出发。
安陵村靠山而立,而玉清山则在这座山后,翻了一座山,陈媛这些日子触目所及,除了山就还是山,她是个喜爱热闹的人,这山林几乎都要看吐了。
玉清山许是很久没有人踏入,和安陵村后山相比,玉清山更了无人烟,树木高壮如铁塔,偶有猛兽声如闷雷,还未踏入玉清山,霍余和徐蚙一都变了脸色。
停下休整的时候,陈媛让盼秋和盼春留下,徐蚙一倏然跪地请求:
“请公主留在山下,属下会把好消息带回给公主。”
在大周还幸存于世时,玉清山一直是禁地,后来物是人非,这处依旧无人踏足,这么多年下来,里面必然猛兽凶狠,公主的那点拳脚功夫,恐怕不得用,只弓箭好些,但未必来得及施展开。
陈媛只慢条斯理地挑眉:“那你打算留多少人保护我?”
淮南一行人多在暗中虎视眈眈,徐蚙一不假思索:
“三百!”
公主府私兵全部留下,他带其余禁军进山,虽不知淮南带了多少人来,但绝对不敢大规模地派人从北至南,有三百禁军在,足以护公主安全了。
陈媛又问:“那如果他们只针对玉清山而来呢?”
和知根知底的公主府私兵来说,二百禁军未必皆数听他言,互相不了解,徐蚙一不知其擅长,对上不知何数的淮南军,未必敌得过。
徐蚙一堵声,他知道公主问这个问题,就是打定主意要进山。
因为如果她不进山,就必须留下大部分人手来保护她,对于陈媛来说,那批宝藏她可以不要,但绝对不能被淮南得去,所以,即使有危险,她也会先择进山。
终究无人拗得过陈媛,盼秋和盼春知晓自己能力,公主最起码骑射皆佳,她们若跟着去,完全就是拖后腿,所以二人什么话都没说,直接道:
“奴婢二人去洛劢城等公主。”
一行人终于踏上玉清山,山路难行,霍余和徐蚙一步步紧跟她,用刀剑割断草木替她开路,漫山遍野,一眼望去,皆是树木杂草,这般情景,她们恐怕得将这山全部搜一遍。
其中耗费的人力物力和时间,怕是要远远超出估计。
她大津朝辛辛苦苦培育出来的人手可不是要耗费在这种地方的,陈媛很快下了命令:
“三日!”
“三日如果找不到宝藏所在,立即派人通知洛劢城知府,我要洛劢城但凡年轻力壮者全部进山!”
陈媛要比淮南多出优势,她是大津朝唯一的长公主,手持空白圣旨,若非她不愿将事情闹大,她会有源源不断的人手填进这座山。
无人对她的命令提出异议,刚进山半日,他们就撞见一头猛虎,不过慑于他们人多势众,几乎一露面就调头跑了,可在这山林中,独行者不可怕,可怕的一直都是成群结队的凶兽。
阿冽跟在队伍中,根本不敢大声说话,当初安陵村村长有一点倒是真的没有骗陈媛,那就是阿冽是他们村中最熟悉山路的人。
在山脚长大的人,对山中的痕迹远比这些世家贵公子来得了解。
细细对比,只半日时间,他就发现不对劲处,阿冽被宋卓山带到陈媛跟前,陈媛讶然:
“你发现什么了?”
阿冽低着头,很认真地用手比划:“这里曾经是条路。”
陈媛细细打量过去,半晌,只拧了拧细眉,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她将希望放在徐蚙一和霍余身上,这二者,一人出身贫苦,一人曾带兵出征,怎么说,对地形也该比她要熟悉了解。
不过阿冽怕她们听不懂,还在详细解释:
“公主看这里的树木和旁处的树木,相较而言要矮上一些。”
他让人砍了一棵树,然后给陈媛看树桩上的年轮,陈媛听得头疼,视线觑向徐蚙一和霍余,在二人都不着痕迹点头时,才颔首:
“我信你,你带路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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