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如今,七海建人却依旧做着除灵的工作,并参与文的计划,甚至身兼要务,帮她管控着资金流。
促成这一切的大概是百分之五十的机缘巧合,和百分之五十出众的挖角能力吧。
尽管离开了咒术业界,但七海建人却并没有与之断开联系,也在持续关注第一线的资讯。
虽然是被迫的。
五条悟只在他离开时对他道了一声遗憾可惜,欢迎他随时回来,可他的名字却总是出现在七海建人脑中,因为他眼前的工作屏幕上时不时会出现他家的产业。
夏油杰很少搭理他,只在有几次时给他打电话,问他哪支股票前景比较好。鉴于对于这个学长的印象还行,他通常会认真说上两句,但对另一个总是来打电话问这种问题,满脑子想着躺着赚钱的伏黑甚尔,他一开始还应付应付,到后来直接挂电话。
灰原雄联系的比较多,也会约他吃饭,他和过去差别不大,脸上常带着开朗的笑,会随口聊聊各自的工作,和现在的日常,过去人的状况。他经常会从他口中听到文的名字,青年提起她时总是很激动,双眼放光,脸颊发红。七海建人因此知道她忙得脚不沾地,一天到晚东南西北乱跑,并且一直没毕业。
而她本人,大概是也知道七海建人对她的复杂心情,她只在他离校时来送了别,在节日与生日交换一句祝福,却从未提起过她所做的事情。
更多的信息则是来自咒术师总监部。
咒术师常年缺人,再加上诅咒师那边快速成长的压力,导致原本还颇为傲慢的咒术师总监部开始对于手底下的咒术师投以更高的关注度,尤其是七海建人这种在离校时已经相当逼近一级水准的二级咒术师英才更是如此。
于是,每个月,七海建人都会准时准点的接到那边的HR打来的电话,因为次数太多,他都和那个人完全混熟了,那个人也算是绞尽了脑汁,甚至开始聊起内部八卦来,希望能引起他的兴趣。
于是,五条悟是如何把高层气到跳脚,夏油杰是如何整合诅咒师的势力,相比之下,灰原雄做的事情是多么的正常,性格是多么温和,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不过,他从不问起文,那个小学姐给他留下的印象太过深刻,又太过复杂,这让他避她比避五条悟还唯恐不及。
直到那天和那个人打电话打到一半,那边发出了惨叫,接着就是一连串的粗口,鸡飞狗跳,那位HR发出了奔跑的喘气声,边跑还边大叫:“那家伙怎么又来了!这次又是为什么!她能不能干点人事!”
“怎么了?”七海建人很惊讶,他不知道咒术师总监部的本部也会经常遇袭的。
“是下水道女王!”那个HR回道。
“什么?”七海建人以为自己没听清。
HR顿了一下,大概是在回顾自己到底在说什么,这才改口:“这是我们内部的代号,指的是五条先生剩下的那位同期,想必七海先生您应该也认识,她的咒术又堵了我们的下水道。”
啊,是夏小姐。七海建人反应过来,忍不住笑出了声。虽然在校时他就知道那个人喜欢把自己的诅咒用在堵人家下水道上,他却不知道,她已经把咒术师总监部的人逼到了这种地步。
他随口安慰了那个HR几句,挂断了电话,在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时,他旁边座位的同事惊讶的看了他一眼。“七海,发生了什么好事?”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在笑。他已经好久没有这样放松的笑过了。
投资分析专员是一份高压的工作,必须要将注意力全然集中于眼前的屏幕上,观测,分析,评估,整理,汇报。他从零开始做起,到如今变得熟练,已经由原本的少年老成变成了如今的沉稳到死板,虽然从学校毕业不过两年,却觉得已经离过去甚远。
他觉得,自己大概能平静的面对文,和她给他的复杂阴影了。于是,他决定当晚下班后给她打个电话。
但这事没干成,晚上灰原约他吃饭,问他有没有推荐投资的股票。
七海有些惊讶。“你什么时候也想着要炒股了?缺钱?”
“不是,是夏学姐那边。她很缺钱……虽然她说这个计划的前期与我无关,让我只把我的事情做好,但我还是想帮帮她……”灰原看起来有些低落,还不小心喝多了酒,理智尽失后,竟然在同期面前哭了起来。
“夏学姐她实在太辛苦了!她那么优秀,那些人还那样诋毁她!能帮她的人太少了……七海,你到底当初为什么要拒绝她!”
七海建人头痛的把人送了回去,想着幸好第二天是休息日,心里却记挂起了灰原的话。
那个人缺钱吗?那个人现在很辛苦吗?自己对她的影响有那么大吗?
第二天上午,七海建人选择在上午十点,这个睡懒觉的人差不多起床了,却不会打扰到午饭的时间打通了文的电话。
“七海?”文有些惊讶,“你没打错吧?”
“没有,夏小姐。上午好。”
“上午好,有什么事吗?”
七海建人还没回答,就听见那边传来五条悟吵闹的声音。
“太过分了文!先跟着九十九由基那个女人去北海道玩了一星期,又跟着灰原去培训营里忙了二十多天,昨天刚回来就先去找杰,你已经一个月没回过校了!你知道我多想你吗?你竟然在和我重逢时和娜娜明打电话!”
“你有病吧五条悟!我和七海快叁年了第一次打电话!不要压我!给我爬开!”
话筒里传出了衣料摩擦和打击的声音,听起来文正在努力摆脱骚|扰,还努力传回来一句“抱歉,我们这边正要开会。”
可背景音里还响起了其他人的声音,家入硝子在说:“这次去有没有遇到什么合适的苗子给我来做医疗学徒?又没有?为什么你和杰都能一捡一个准,我就盼不到个助手?”伏黑甚尔在说:“五条家的,放弃打电话谴责九十九由基不打招呼拐人吧,那个女人和她合拍着呢,毕竟都属于坏女人的范畴,你竞争不过的。”
“凭什么你这个大叔就能跟着去度假!不过区区坏女人而已,我又不是做不来!”
“草,我听见了什么?悟,你等等,我立马去研究变性手术!”
“五条悟!你正常点!我不想再让五条家追杀!”
还真是热闹啊。七海建人有些恍惚。在他的印象里,会议这种东西已经被一群穿着西装的男人,投影上摆满数据的PPT和上司千篇一律的画饼所取代了。
但还好这么热闹,他不用继续这尴尬的对话。对于那句“有什么事”的疑问,他原本只能回答:“很久没联系了。”
第一通电话什么都没说,于是文问他或许可以抽空见一面。
“如果你不忙的话,夏小姐。”他下意识摆出了社交辞令。
“我很自由的,那就今晚或明晚?今晚?OK。”那边的电话很快挂了,这一行为和之前五条悟所说的话都在表明,她很忙,简直忙成了陀螺,连就在高专的五条悟想见上她一面,也是有些困难的。
那他究竟是为什么敲定了今晚呢?想着伸头缩头都是一刀,不如早点解决吗?可是,到底有什么好解决的呢?
第一次共进晚餐倒是没有预想中的尴尬,文会聊天,七海和她聊天时觉得自己就像和灰原聊天一样,就是点日常,一些故人的现状,没有她的计划,没有说教,甚至不涉及咒术。她说了很多关于后辈的事情,有夏油杰那边的双胞胎,伏黑甚尔家的小萝卜头,还有高专现在的学生,当然,也包括岸本兄妹。
尽管其中的哥哥甚至比七海建人年纪都大,但对于文来说,他们都是后辈。
“让武去读技术学校可真不容易。”文仿佛是在无奈的叹气。
岸本武年纪大,但人却软弱怯懦的一塌糊涂,社恐不说,也没有多少应对突发情况的能力,爱逃避,只做自己热爱的事情。他偏科偏的严重的一塌糊涂,让人不禁觉得他能拿到高中毕业证都是托义务教育的福,而为了让他愿意就读技术学院,文花了不少心思。她差点要对他使用咒术洗脑了。
“我觉得这次他不可能拿的上毕业证了,缺课缺的太严重,总是被叫家长,我被叫了太多次,后来索性把电话改成樱的了。”
七海建人只是沉默地听着,他对于这些毫不知情,在高专时,他就特意避着与这两人相关的事,不愿再回想起当初那个房子里的惨状,和文给他上的那一课。于是直到毕业,他也仅是知道岸本武成绩差罢了。
“不过,他就算不毕业也没事,反正我送他过去也只是让他能更深入专业而已,出来之后为我工作。”
“他现在对你来说也有用了?”七海建人问道,语气有些严厉。他还是无法接受她那资源利用最大化的想法。
“注意一点哦,七海,我的手段比你的公司对待它的员工的手段轻柔的多,你可没有资格接受它的管教,却来指责我。”文对他挑了挑眉毛,却并不恼。“不过确实,他现在非常有用,尤其是樱搭档起来时。对我来说,也算是凑巧吧。”
“樱倒是成长了不少,性格也变坦率了,完全不用我操心了。”文露出了成就感的微笑,身子朝七海建人微微前倾。“要不要抽空去看看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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