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小姑娘转头,神情严肃的打量宁怀赟一番,正是察觉不对从隔壁翻进来的顾祈霖。
她此刻只穿了身轻薄的雪白中衣,手中的符纸洋洋洒洒落了满屋,唯有一缠着红绳的铜铃握在手中。
叫宁怀赟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你怎么……”他有些哑言,顺手拿了搭在一旁的外衣,目不斜视的给她披上。
顾祈霖随手扯了扯身上的外衣,她打开门四处看了看,认认真真的把门关上插好,又把窗户关好夹了张符进去。
随后沉默又迅速的在屋里乱窜,直到四处检查过没有怪异的情况之后,她把宁怀赟捡起来的那堆符认认真真的算好方位贴好,用红绳在床榻前布下天罗地网,挂上铜铃。
直到这些做完,她才满脸严肃的搭着宁怀赟的肩膀:“她盯上你了,不过放心,我已经布下阵法!”
宁怀赟看她这么认真,没好意思说自己其实没被吓到,便点了点头。
见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脖子上,宁怀赟伸手摸了一下,顿时“嘶!”。
剧烈的刺痛感涌了上来,分明没叫白绸用力勒紧就割断了绸缎,偏生这会痛的不行,铜镜一照青紫的痕迹围着脖子一圈。
不止是这个地方,但凡是白绸扫过的肌肤,皆有同感。
好在他衣着整洁,唯有手腕有些疼痛,但并非不能忍受。
顾祈霖摁着他的肩膀垫着脚给他看伤口,那小小一个凸起在脖子上格外明显,随着吞咽喉结滚动。
她的目光不自觉追随而去,看了两回才终于拉回思绪,仔细看过青紫的痕迹之后她有些迷茫。
“你这,会很疼吗?”
艳丽绝色的面容赫然逼近,少女的肌肤在月光下莹白如瓷散发着荧光,直面绚丽的冲击感令宁怀赟本能的向后仰了仰。
他其实觉得很疼,但看顾祈霖一脸担心,还是道:“只是看着吓人而已。”
顾祈霖拧眉看着,不知道信没信,口中嘟囔着:“怎么会盯上你?”
这个宁怀赟也不知道,他看着顾祈霖铺被子,拉了拉她:“别铺,我等下就上去了,你快回去歇息吧。”
顾祈霖便一点头,钻进了被窝里,只露出一颗脑袋,顺手把被子掀起一角。
宁怀赟就:???
“你要睡这?”
顾祈霖点了点头,拍了拍床满脸写满了认真:“我守着你,你睡吧。”
“那我去收拾软榻……”
宁怀赟可不敢和她睡,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就很罢了。他转身要走,被顾祈霖拉了一下,倒进了床榻上。
顾祈霖凶巴巴坐起来,把被子往他身上盖:“你乖乖睡觉!我守着你。”
“等、等一下,我们不能睡一起!”宁怀赟猝不及防,拼命挣扎,好似这床上有什么吃人的妖精似的。
顾祈霖蒙了一瞬,有些委屈,“我们之前又不是没睡过。”
“那是客栈的大通铺,又不是……好好好,睡,睡。”宁怀赟有些头疼。
实在见不得她瞪圆了黑眸专注又委屈的看着自己,他只好抱了床被子与顾祈霖一人盖一个,把一个枕头放两人中间,如同哄孩子一般。
“你盖一个我盖一个,谁也不挨谁。”
把人哄好之后,宁怀赟躺在床上松了口气。
此夜的袭击来的突然,那一地的牡丹花瓣还没来得及散去,浓郁的花香依旧在屋中涌动。
脖间的痕迹刺痛的很,一阵一阵的痛感叫宁怀赟无法入睡,便胡乱想些东西。
白日他们走访两处现场,皆能在屋中闻到浓郁的牡丹香,屋中凌乱的散着牡丹。两人生前从未表现出对牡丹的喜爱,这牡丹花何来显而易见。
查验尸体时,确认过是琴弦所杀,但与连云港的惨案不同,琴弦不长且没有缠绕的痕迹,就像是真的只用了一段弦割破了受害者的喉咙。
此等手法不说没有,只是十分困难,其中处处都透露出非人作案的痕迹。
他们当时查过这些,也筛选出几位杀死白牡丹的疑犯,衙门暂且分辨不清,索性是各派了人保护。
却不想到头来,遇险的竟是自己,宁怀赟颇觉讽刺。
正乱想着,感觉身边的人翻了个身,转过来低低的唤了他一声:“宁怀赟。”
宁怀赟瞬时睁开眼,斜目摸索着帮她把滑落的被子拉了拉,“怎么?”
“你与白牡丹交手,可曾分辨出她是人是鬼?”
顾祈霖躺着想了很久,一是懊悔自己居然被一鬼怪偷家,二是在想白牡丹到底是人是鬼。
她与白牡丹只一照面,只觉她脸色惨白不似活人,一双眼睛不复灵动反而沉凝着非人的恶意。
与之前见过活生生的人不同,她的面容透露出几分虚假。很难形容这种感觉,就是一眼看过去,就觉得这人是假人一般,本能的感觉到畏惧与诡异。
顾祈霖与她对视,是觉得浑身的警钟都被敲响,浑身上下都在叫嚣着危险。
这个问题实在问到宁怀赟了,他沉默了良久才回答道:“我不知道。”
“她与我有一段距离,且白绸翻飞我并不能看出她是否存在呼吸,无法确定这是人非人。”
“但是。”宁怀赟又道,他一直保持着仰躺的动作,凝视着头顶目光谨慎的没有一丝偏移:“顾姑娘,她的身上好像没有尸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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