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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是因为她已经隐隐代替现在的席府和家人们选了站队,才更要确保这场夺嫡之战之中,最后获胜的人是四皇子,而不是六皇子。
    否则,她这第二辈子,不是白活了吗?
    *
    宫中的闷响引起了宁端的注意。
    这响声已经离他非常之近了,他略一皱眉便翻身下马,和在御书房前的大太监点了头,不经通报便直接进了里头。
    永惠帝似乎倦极了的模样,撑着额头倚在案上,“都安排好了?”
    “万无一失。”
    永惠帝若有似无地嗯了一声,他合着眼睛像是思考了一会儿别的什么事情,才再度开口问道,“老四呢?”
    “四皇子在仁和门外待命。”
    那是从御书房退走时,大批人马离开最近的地点。换句话说,四皇子已经领人在守株待兔了。
    “老六动手了?”永惠帝又问。
    “动手了。”宁端的答案仍然简洁。
    等到心中早就明了的回答,永惠帝却深深叹了口气,“宁端,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为何朕却觉得这么累呢?”
    宁端眼也不抬,“陛下还有别的儿子。”
    “老六,怎么会这么心急呢?”永惠帝喃喃自语似的说道,“若是在他小时候,朕不因为喜欢他的聪明劲儿,那么娇惯他——不,若是早一些将他从他母妃身边拿开,好好教导,就好了。”
    宁端这次没有接话。
    六皇子的下场早成定局,还是在永惠帝的亲自授意之下设好的局,宁端这时候说什么都是无用之词。
    决定给自己儿子迎头痛击的人,正是面前这位君王自己。
    “宁端啊。”永惠帝又长长叹了口气,他意有所指地说,“好在你不想当皇帝。你不知道,皇帝,实在不是人干的活。”
    “臣愿为陛下分忧。”
    “你做得很好。”永惠帝低声说着,突然低头握拳压抑地咳嗽了两声,过了一会儿,才接着道,“像你这般好的……若是我的儿子就好了。”
    宁端抬起眼来,这次终于有些复杂地将视线落在了今夜有些颓然的永惠帝身上。他顿了顿,终归还是移开目光,“陛下,我唤了太医院的人在偏殿待命。”
    “让他们等着。”永惠帝摆摆手,他垂眼看着眼前铺开的纸张,意兴阑珊,“从外头进来还要一会儿,你来替朕拟个旨。”
    宁端默不作声地上前磨了墨,悬腕用御笔蘸饱了墨,听着永惠帝的只言片语写下诏书,心中对诏书的内容一丝惊讶之情也没有。
    永惠帝的身子早年在战场上就受过重伤,是被人以命换命救回来的,多少落下了病根,这之后几年又埋头于政务之中,本就大不好了,等年纪一大,自然什么毛病都冒出头来了。
    虽然仍然是个秘密,但终归是无法更改和扭转的。
    没有六皇子这一出,永惠帝恐怕也坚持不了太久了。
    写下最后“钦此”两个字的时候,宁端心如止水。
    他并不在意能够代替皇帝写下这一封诏书是何等的荣耀,也不在意自己的名字是否在其中被提及。
    他只是想着,被皇贵妃当做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扣在手中的席向晚,现在在做什么?那个女人有没有让她受委屈?她是不是在……等着他将此间事务处理完毕,然后好去接她?
    再见到他的时候,她一定会笑吧。
    席向晚沉思的惊诧的神情宁端都觉得好看,可他独独特别中意她的笑靥。
    好似能将他冰封的心尖都融化包裹在其中的笑,尤其是能在她眼中见到倒映出来的自己时,宁端总忍不住伸手碰碰她的冲动。
    他怕这么好的她只是他幻想出来的错觉。
    宁端将御笔轻轻嗒地一声放在笔架上的同时,御书房的门被人从外头一脚踢开,大太监略显狼狈地从门口滚了进来,看起来有些凄惨,其实灵巧地卸了力,除了灰头土脸一些,并没有受什么伤。
    然而大太监演得还是很真,在地上哎呦哎呦地小声痛呼着,好似骨头断了爬不起来似的。
    立在龙案前的宁端头也没回,他在永惠帝的默许之下,举起一旁的玉玺,盖在了诏书上头。
    刚刚冲进御书房的六皇子立刻看见了这一幕,他简直目眦欲裂,“你手里拿的是什么?是不是遗诏?父皇要将皇位传给除了我以外的谁?——来人!给我把那道伪造的圣旨抢下来烧了!”
    跟在六皇子身后的私兵立刻听令上前要从拿下宁端、夺走诏书,可宁端不避不让,放下玉玺之后才转身抽刀,稍一侧身避开面前人抓来的手,一脚便将其中一人踢得倒飞出去七八丈,另一手抽出腰间佩刀,翻转手腕的瞬间将另一人的手臂齐肘砍了下来。
    从那人手臂断口上喷溅出来的鲜血甚至将摆在龙案上的圣旨也污了一小片,宁端却连眉毛也没动,顷刻之间便将最先不知死活向他扑来的几人斩杀当场。
    饶是六皇子方才已在外头见识过血肉横飞的场景,见到宁端真动手杀人的架势也还是吓了一跳。
    那哪里能算是杀人!分明就是……便是砍个木桩,恐怕表情都要比他再真实一些。
    宁端杀了那前头数人之后便立在龙案前没有前进,六皇子见他一身红衣,心里打了个突,突然想起一桩有关宁端的传闻来——有人说宁端喜穿红衣,那是因为血溅上去看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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