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抽时间做的。”宁端凝视席向晚半晌,见她久久不语,对这份并没有对任何人说过的礼物所吱声出的不安越来越强烈,终于忍不住开口,“不熟雕工,做得粗糙,如果你不喜欢……”
“我喜欢的。”席向晚打断了他的话,她低喃着将雪人收进掌心里,轻叹着道,“这是我今日收到最喜欢的贺礼。谢谢你。”
宁端几不可察地松了一口气,“你喜欢就好。我见你前几日推了雪人,似乎闷闷不乐,就想到——这个雪人不会融化,但性凉,不要贴身带着。”
席向晚轻轻地嗯了一声,手指摩挲着雪人的眼睛鼻子,突地抬头道,“等我三月出了丧期——”
“副都御使!”席元清的声音突然从后头传来,他的话里隐隐有些焦急,“抓住人了!”
145、第 145 章 ...
席向晚瞬间便将没说完的话抛到了脑后, 转身提着繁复拖地的裙摆朝席元清小跑了过去, “抓到了什么人?”
席元清见席向晚穿着这身居然还敢跑起来, 吓得快步上前迎她,伸手扶住了,才道, “朱家牙行的人在运人时被抓了个正着, 逃了几个, 被抓住的人还没招。”
宁端已从后头跟了过来, 听见席元清的话便知道他们先前做下的部署生效了。
朱家在暗中开了牙行的事情都察院已经借着黄老三的账本和银环的证词证实, 只是这家牙行明面上和朱家没有任何关系,有着官府的许可,看起来也做的是正经的营生, 因此席元清和宁端一时没有下手, 而是给朱家下了个套子。
果然,朱家做了多年人肉生意都没出岔子,没怎么警惕就一头掉进了陷阱里。
“你在家里好好呆着, 我和宁……我和副都御使一道去看就是。”席元清微微皱着眉道,“敢为了利益作出拐卖良家人的事情,还一做就是这么多年, 这些人胆大包天,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我不放心你一道过去。”
其实人都抓到了,席向晚不过最多去帮忙审讯一番罢了。但知道自家二哥是担心她被吓到,席向晚还是含笑领情了, “好,你们去吧。”
席元清于是松手转身走了两步,却没听见宁端跟上来,不由得转头催促道,“副都御使?”
宁端却一时之间有些不太想走,席元清来打扰之前,席向晚的话说到一半,那句来不及说完的话,宁端直觉地知道那对他来说极为重要。
席元清咋舌,也顾不得身份品级,伸手拽过宁端就拉着他向外走去。
席向晚失笑地看着他们一前一后离开,又摸了摸手中玉雕的小雪人。
不急,反正……也就是这两个月的事情,等朱家的事情处理完再说,也不迟的。
可事情总是一波三折祸不单行。
尽管朱家和樊家的事情已经交给了宁端和席元清处理,好让四皇子自己腾出手来思量如何抵御他那些如狼似虎的兄弟们,这会儿却又发生了一件令储君殿下头疼不已的事情。
西承自宫宴那天派来的使团,在官驿住下之后就没有离开的意思,这也就罢了,大庆不是养不起那几个人。
可这些好端端在大庆的官驿里住着的使臣们,昨日夜里突然悄无声息地死了一个。
这显然是一种极其不祥的预兆。
四皇子迅速派人通知了宁端,让他将朱家的事情全数交给席元清去办,转而全力追查西承使臣的离奇死亡。
宁端赶到时却发现,使团中的一人死了,剩下的人却并不慌张,一幅早就知道此人会死的模样,甚至这一群人全身都是死气沉沉、好像已经准备好了成为接下来的短命鬼一般。
可当他们发现来人是宁端的时候,一个个眼睛里却亮起了希望的光芒。
那日宫宴上为首的使臣上前对宁端行礼,“副都御使。”
宁端多看了一眼此人过于恭敬的姿态,还礼,“肖战?”
“正是。”
宁端点头示意,“让使团受惊了。”
即便西承来大庆的目的尚不明确,有一点却是肯定的:出使到另一个国家的使团不明不白地死了人,这是极其容易引发两国之间龃龉战乱的事情。
历史上,曾经就有过某个国家以使臣的死亡为由发起战争的先例。
大庆这会儿却是最不适合被拉扯入战乱之中的,因此四皇子才硬是要宁端亲自来查查究竟西承的使臣为何死亡。
大庆就是要打,这会儿也是和想要将大庆釜底抽薪的东蜀打,西承再插一脚,他这个储君可就捉襟见肘了!
肖战苦笑,“副都御使,可否借一步说话?”
宁端又看了他一眼,才挥退了身旁属下。
其余西承的使臣们也跟着一同离开,只剩下肖战和宁端两人时,肖战才清了清喉咙,道,“我知道凶手是谁,只是副都御使想不想查了。”
他说完,谨慎地停下来,观察了一眼宁端的表情,见宁端全然没有主动接话的意思,顿了顿自己接了下去,补充道,“恐怕不是西承来的人,也是西承找的人。不知嵩阳长公主殿下是否对副都御使提起过……”
“我提起过什么?”嵩阳长公主冰冷的声音打断了肖战说到一半的话。
她从官驿的正门口大步走了进来,身后內侍长史都要小跑着才能跟上她的步伐,长史脸上还带着两三分的不赞同。
可谁又能拦得住这位深得先帝敬重的长公主殿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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