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子期遗憾地拍拍樊承洲的肩膀,动作只是一拂而过,几乎没有碰到樊承洲的衣服,“若是真在岭南听说的,或许……甄珍还在岭南,还活着,也说不定。”
樊承洲苦笑道,“大哥不必安慰我了,她的尸身我是亲眼见过的,本就不应该报这样的奢望。”
“如果能知道那人的身份,也许能从她的卖身契上追查到些线索。”樊子期提议。
樊承洲却道,“她的卖身契在席大姑娘手中,赎人的时候就直接撕毁,当是还她自由,现下已是找到了。”
下人被发卖来发卖去的实在流动太大,卖身契是他们唯一能证明身份的东西,这也丢了的话就无从追查身份了。
樊子期心中有些遗憾,但还是又安慰了樊承洲一会儿直到他精神好些,才带着他一道回了晋江楼。
然而即使从樊承洲身上找不出一点漏洞,樊子期也仍然不会就此放下心来,他仍旧要至少自己再派人去验证一番才能安心。
翠羽马不停蹄地将念好银环卢兰兰三人送到了新的住处后,一切打点妥当才回到席府,将发生的一切禀报给了席向晚,有些紧张,“姑娘,这样就成了吗?晚上是不是再多准备些人才好?”
“不。”席向晚正在桌上写着什么,头也不抬地说道,“即便这一次,也不要和樊子期起正面冲突的好,岭南那头若是有了动静,现在的四殿下还挡不住。”
翠羽应了声,还是心神不宁,走了两步到席向晚桌边,转移注意力地问道,“姑娘在写什么呀?”
“嗯……”席向晚慢悠悠地应着,写完最后一个字才将笔提起来,端详了眼前的单子一会儿,道,“我在想,哪些东西得算在嫁妆里。”
翠羽险些没将面前的笔洗给打翻了,“姑姑姑娘你说你在写什么?”
她不顾礼仪地伸长脖子看向席向晚面前单子,却见到是席府中给齐氏要新打的一套大小物件,才知道自己是被骗了,不由得撇撇嘴道,“姑娘就会嘴上说说,倒是真写个出来看看,我立刻告诉大人去。”
156、第 156 章 ...
席向晚失笑, 她将写好了的单子放到一旁, 手中狼毫搁下, 才道,“你替我送去给大嫂看看,问问她看着还有什么需要添置的吗?”
翠羽应了声是, 回头又道, “姑娘, 还有件事儿。”
“嗯?”席向晚洗着手应道。
“席包氏眼看着要定罪了, 是斩首。”翠羽有条有理道, “罪名列了大串,死在她手中的人大大小小不少,死罪逃不了。姑娘先前的大丫鬟金莲因着只是被她唆使蛊惑, 判了流放。”
席向晚想了想, “明日四殿下就回来了,届时他改称新帝,变更年号, 那时候会天下大赦,指不定包氏能逃过这劫。”
“就算真让她走了狗屎运,那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少说也要流放个三五千里的。”翠羽道,“此后肯定是不能再来烦恼姑娘和姑娘的家人了。”
“少了个包氏不算什么,真正该盯的那个人,却好些日子没有动静了。”席向晚有些奇怪唐新月的异样安静。
唐新月怎么会什么都不做呢?又或者,她其实做了许多, 但只是手段隐秘,查不出来?
“姑娘说的可是席存学府中养着的生母唐氏?”翠羽肯定道,“都察院的人一直盯着席存学的院子,进进出出没有异常的,若是有异样,我知道之后定会立刻告诉您。”
“我知道。”席向晚点点头,却始终有些放不下心来。
生死的门关上来回得多了,人总是会有些难以解释的直觉,比如席向晚一直怀疑唐新月和上辈子席府的覆灭有关,却至今也没有找到线索证明任何事情,这令她多少不解。
但在证据和自己的直觉中,席向晚还是坚定不移地选择了后者。
唐新月总归有她自己的目的,总归有一天是会暴露出来的。
席向晚稍稍定了定心,摩挲着自己的指节,突然道,“没有宁端的信吗?”
“没有。”翠羽也十分纳闷,自从姑娘开始着手处理甄珍的事情,似乎宫里头就突然没了动静,那静悄悄沉寂得饶昂翠羽几番都差点忘了宁端就在宫里头坐镇着呢。
她想了想,安慰道,“姑娘,大人事务繁忙,我听钱伯仲说,四殿下先前留下好些没批的奏本,都让大人帮他处理着呢。”
“他什么时候不忙了?”席向晚笑着反问道。
翠羽想想很有道理,愈发疑惑,“那大人为什么不传信来了?”
“还不是他气我了?”席向晚随口道。
“这不可能。”翠羽很肯定地说,“大人哪里舍得对姑娘生气!”
“怎么就不可能?”席向晚失笑,刚刚净完手的她往外走去,“你一会儿往宫里跑一趟,替我送件东西过去。”
翠羽一溜小跑将披风盖在席向晚肩膀上,见席向晚前去的方向更是有些茫然,“姑娘要给大人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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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皇子离开汴京城的这些日子,城中剑拔弩张暗潮汹涌的气氛不仅没有缓和,反而变得愈发紧绷起来。
大皇子和三皇子暗中的小动作层出不穷,如果不是宁端毫不犹豫地出手掐断了他们的几根触手,将他们都给打痛了,谁知道会不会再产生一场逼宫。
然而即使有宁端携着杀气稳稳坐镇宫中,暂时协防皇城守卫的钱伯仲也还是忙得几乎就没合过眼睛,好容易小睡了一会儿,又接到了从苕溪来的急报密信,立刻打起精神就准备往宁端那儿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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