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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停下的这处是小甜水巷,卖吃食的小商贩最多的地方,因官府管得宽松,路两旁也有不少的小摊支着做生意。
    “你看看前头有没有卖字画的?去替我买副汴京城第一美人的图回来瞧瞧。”席向晚道。
    翠羽应了声, 探头一张望,便下车直接去一个字画摊上问,果然一找便中,买了一幅便回到了马车上,将画展开给席向晚看,“姑娘,我看着这画和今儿早上李妈妈买回来的不太一样了,但也说不出究竟哪里不一样……”
    “因为这些画是出自不同画师手中的,即便临摹,终归会有所差别。”席向晚细细端详着画上美人的脸,“要在短时间内制作出这么多相似的画像卖,一两名画师是不够用的,少说也要七八名画师共同赶制,即便有一幅原形,成品有所不同也是正常的。”
    成名的画师倒是各有自己的风格,让人一眼便能认出来;可若只是为了赚些小钱赶工的普通画师,想要从笔触上辨认出画者的身份就很难了。
    席向晚摩挲着画卷的边缘,将今日见到的三幅美人图对比了一番。
    这些图中美人的发髻衣裳头面都是一样的,动作也大致相同,只是高低姿态之间略有不同,五官也稍有出入。
    若是放在一起,便能辨认得出来有些特征是共通的,这美人图的原作中应该是个鹅蛋脸、丹凤眼的姑娘,也正是这两点才和席向晚看起来相似。
    两人的其他五官其实相去得较远,但识人先看脸和眼,加之叫卖时便用的是汴京第一美人的名头,自然有不少没有见过席向晚的人便信了这说法。
    “这原画说不定也是真有其人的。”席向晚突然道。
    “可背后之人突然将这画在这时候放出来,无论如何,针对的都是姑娘了。”
    “若是那人真要抹黑我,照着我的模样画一幅又有什么难的?”席向晚笑着将画卷重新卷了起来,“我倒觉得,这背后之人似乎是在放下鱼饵呢。”
    “若这是鱼饵,那他想钓起来的是哪条鱼?”
    “就算不是我,也是跟我有关的人。”席向晚将画卷交给翠羽收起,掀起帷裳往外看了一眼,正巧望见不远处被烧成了黑炭的晋江楼,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晋江楼自然不会是无缘无故自己烧起来的,定然是樊子期在走时令人烧毁以免留下什么线索证据的。
    只是这一晚上樊家的人在汴京城里四处找事,竟还有多余的人手在此处点火?
    “在晋江楼前停一停。”席向晚出声道。
    车夫稳稳地将马车靠着路边停下,这附近已经围了不少人,隔着马车也能听见他们低声说的都是和樊家有关的事情。
    晋江楼作为樊家商会在汴京的分支,在晋江河边已坐落了几十年,早已经是汴京城人心目中的地标之一,突然着火烧成这般模样,让众人不由得都有些感慨。
    席向晚坐在马车里,隔着一段距离打量着那几乎没有一处结构留存下来的晋江楼,它已经全然看不出以前辉煌的模样了,这火并不是随便烧烧,而是精妙地计算过燃料摆放位置的。
    听说晋江楼是在樊子期离开之后才点起来的,那必然是留了人在最后处理此事。
    席向晚寻思大约又是樊家的死士,可却正巧听见旁边经过的人小声讨论道,“听说里头烧死了个姑娘,跟黑炭一样,亲娘来了都认不出来是谁了!”
    姑娘?
    席向晚微微一怔,转头问翠羽道,“在晋江楼这儿督办的人是谁?”
    翠羽探头出去寻了一会儿,回头答道,“姑娘,是钱伯仲手下一个对木料极为了解的,常办纵火案子,我看见他在那头了,我去喊他过来?”
    “我们下去。”席向晚摇头道,“我想去里面看看。”
    “这可使不得!”翠羽一惊,“姑娘您看这楼都塌成这样了,进到里头太危险了!”
    “不到楼里,进都察院围起来的地方看看。”席向晚扶着车厢的门便下了车,往废墟望了一眼,道,“我有些在意的事情要亲眼看了才知道答案。”
    翠羽无法,见席向晚站稳了,便自己快步跑上前去找那钱伯仲的手下说话,嘀嘀咕咕了一小会儿便转头带着那人朝席向晚走来。
    对方是个白面书生,显然是认得席向晚的,干脆利落地行了个礼,“席大姑娘,里头气味呛得很,也尚未清理干净,您若是有什么想知道的,不如直接问我,我来答便是了。”
    “里头有没有发现一个姑娘家?”席向晚便直接问道。
    “寻到一具烧死在房中的女尸,但烧得太厉害,辨认不出究竟是姑娘家还是妇人或是老妪了。”
    “醉韵楼有个歌女,唤作诗澜的。”席向晚道,“前段日子被姚家的大公子赎了出来,暂时安置在晋江楼里住着,这处起火之后,不知道有没有寻到她的踪迹?”
    白面书生一本正经作揖,“既然姑娘问了,我便着人去排查,有了结果便通知到席府。”
    “晋江楼里里外外,只寻到这一具尸体么?”席向晚又问。
    她实在是不觉得樊子期有那个善心将诗澜安顿妥当再离开,更不觉得樊子期会在逃命的时候将诗澜带上。
    若那个被烧死的姑娘真是诗澜,那席向晚恐怕永远也不会知道诗澜究竟将和甄珍相关的多少事情已经告诉樊子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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