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寒问暖,洗手羹汤,对他比他对自己还好。
“我若是宁大人,听见你这话可得一肚子闷气。”席元坤调侃道,“快要成夫妻的人了,竟这么生分。”
席向晚眨眨眼睛,将思绪带了回来。她的手指若有所思地在画卷上打了两个圈,道,“游子在外尚且报喜不报忧,我理当让他平日里少些烦心事的,怎么好反倒将自己的烦心事都推到他面前去。”
“说得倒是有理。”席元坤点头,“可这事儿不一样。”他用指节敲了敲画卷。
“什么不一样?”席向晚又低头去研究画中女子的衣裳了。
“这可是自家媳妇被别人买回去挂在家里日日看了。”席元坤道,“虽说这画上之人不是你,哪个男人听见自己意中人被其他人觊觎还能不生气的?”
席向晚诧异地抬头看了一眼席元坤,却是根本没将他这一句话听进去,而是指着画中人颈上的璎珞道,“三哥你看这串璎珞,是否觉得有些眼熟?”
这真将席元坤给问倒了。他苦笑道,“我能辨认得出十张产地不同的宣纸,可你将十件首饰放在我面前,我连它们叫什么名字都说不出来的。”
席向晚盯着画卷又看了一会儿,肯定道,“没错的,我见过这璎珞——三哥,我去一趟祖母院子里。”
她说着,起了身将画卷往翠羽手上一放,转身就往外走。
翠羽无奈地将画像卷起,低声对席元坤道,“三少爷,您方才说的话,我倒是很赞同的。”
她说完,握着画卷就匆匆去追席向晚的背影了。
席元坤摸了摸下巴,更肯定了自己曾经就产生过的想法:不是宁端这条大尾巴狼将他们家幺妹叼走了,而是他们家幺妹将宁端给硬是拐进了门里还给拴上了绳啊。
188、第 188 章 ...
席老夫人这个年纪的人已经不怎么出门了, 席向晚也不必担心她在不在院子里, 从席元坤的院子直接赶了过去, 见了在外头晒书的赵嬷嬷便问道,“祖母歇了吗?”
“姑娘来了。”赵嬷嬷满脸笑意,“老夫人在里头看书呢, 姑娘尽管进去吧。”
席向晚嗯了声便提着裙摆跨过门, 将翠羽手中的画卷接过来, 三两步进了内屋, “祖母。”
房中只有席老夫人一人, 她手中正捧着一卷书,见席向晚进门便笑开,“晚丫头, 早上才来请安过, 怎么又来了?”
“我有事想要问祖母。”席向晚轻轻喘匀了气息,上前将画卷摊在了席老夫人面前,“画中之人, 祖母是不是认得是谁?”
席老夫人放下手中书籍,盯着画卷被缓缓展开,目光在画中美人脸上停留了一会儿, 有些惊愕,“这画是从什么地方弄来的?为何看着这般新?”
“这串缘金的红玛瑙南珠璎珞,我曾在嵩阳大长公主的脖颈上见过。”席向晚一字一顿道,“这画中之人,是不是就是嵩阳殿下?”
席老夫人皱起了眉, 她不太确定地盯着画像看了一会儿,道,“有些像嵩阳殿下年轻时的模样,却又不太像。”
“是不是因为有些像我?”席向晚追问。
“……你这么一说倒确实。”席老夫人又端详了好半晌才点头道,“五分像你,五分像嵩阳殿下,结合起来倒像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似的。”
“这是这几日在外流传的画。”席向晚简单地给席老夫人解释道,“四处叫卖时,只说这是汴京第一美人的画像,在外到处都有得买,我有些担心是有人在暗中想要兴风作浪。”
可如果这画中人结合了她和嵩阳大长公主的特点,那针对便极为明显了。
正如方才席元坤所暗示的那样,背后之人果然是要借着席向晚的名字去触动另一个人,而那人,正巧就是宁端。
席向晚知道嵩阳大长公主是宁端的亲生母亲,却不知道这个秘密有多少人知晓。看席老夫人的模样是不知道的,皇室中如今剩下的也只有嵩阳自己以及宣武帝是知情人,而外头的,除去席向晚本人以外,就只剩下了一个可能。
宁端生父那一头的知情人找上门来了。
想通了这一整条逻辑,席向晚才长长地出了口气,她松开按着画卷两端的手,坐到了席老夫人身旁,“翠羽,你先出去。”
翠羽虽有些踌躇,但还是应了是出去了。
屋里只剩下两个人时,席向晚才慢慢道,“祖母曾经说过,嵩阳殿下在年轻时倾心的……是一名四处游历的画师,是不是?”
“是。”席老夫人神情复杂地望着画中人,“只不过这幅画太新了,不可能是当年画师所作的那一幅。再者,若真的冲着嵩阳殿下而去,又为何要将你的面容也融入这画中呢?”
席向晚也将视线落在那画像上,轻轻地叹了口气,“或许我该去知会嵩阳殿下这件事情了。”
因着是涉及了嵩阳大长公主的事情,席向晚也思索着自己是不是也该和宁端提这幅画的事情。
若事情真如她所想的那样,恐怕幕后之人还真如一开始王氏所猜想的那样,是冲着宁端去的了。
第二日,席向晚刚往嵩阳府上递了拜帖,就得到长史回应说嵩阳大长公主有事外出,恐怕要十天半个月才能回来,取出却是不详,并未告知去送拜帖的翠羽。
“姑娘,幕后之人说不定就是趁着大长公主不在,才在背后兴风作浪的。”翠羽道,“不如,姑娘还是赶紧将这件事情告诉大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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