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印一抽出,密室的门也应声合上,剩下的樊家死士脚步再快也没能赶得上, 只能眼睁睁看着席向晚闪入密室内部, 被隔绝在了密室里头。
樊子期的面色又阴沉了下来,他注视着就在密室前方碎成了好几块的玉玺,没有移动轮椅, 像是在思考什么。
身旁的死士们也不敢开口说话,只有一直替樊子期推着轮椅的属下小心翼翼请示道,“大公子, 玉印被她们带走,若是此时在外强行破坏密室……”里面的人一定会因塌方而死。
这名属下的话还没说话,樊子期冷厉的视线就落在了他身上,将他后面的话全数堵了回去。
令人窒息的片刻沉默之后,樊子期才哑着声音道, “去将玉印追回来。”
“大公子,皇宫……”
“我没了玉玺,总不能两手空空而归。”樊子期低低地笑了,他死死盯着面前那堵看起来天衣无缝的墙面,“……我总要将另一件想要的东西带走。”
“……是。”属下只得应了下来,“公子要在此处等待?”
“全部去追。”樊子期冷冷道,“将宝令的私印给我带回来。”
*
翠羽越窗而出时,整个人的心脏都快要从胸腔里跳了出来,玉印就被她握在手心里,这是唯一将席向晚从密室里再度救出来的方法,她决不能弄丢了。
若是玉印碎了或者遗失,那席向晚就再也没办法从那堵墙后面出来了!
身后樊家的死士们紧紧咬着不放,那副无论如何都要将她们拦下的疯狂架势叫翠羽有些心惊,她扭头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旁疾驰的女官,思及刚才是她帮忙打落了一部分射向席向晚的暗器,便开口道,“怎么走?”
女官似乎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而后摇头,在狂奔中简练道,“他们追得太紧,来不及躲藏——跟我来。”
女官的方向一转,翠羽毫不犹豫地跟上了她的动作。这女官对太行宫十分熟悉,自然跟着她走更容易甩掉身后的死士。
由着女官的指引带路,翠羽和她两人渐渐靠近了太行宫的入口处,两人几乎已经能看见行宫的大门。
翠羽刚要悄悄地出一口气,就猛地看见宫门口出现了几个举着□□的身影,一声惊呼,“有弩手!”
女官一惊,正要弯腰躲避的时候,两人却同时发现那弩手所面对着的方向并不是她们这边,而是外头。
翠羽瞪大眼睛看着前方,手中紧紧握着软剑,已经做好了被围攻的准备时,突然见到行宫门口那几个弩手突然接二连三地倒了下去,再也没有爬起来,不由得倒抽口冷气。
——援军?
这个念头在翠羽的脑袋里一闪而过的同时,她见到一匹熟悉的枣红色骏马在太行宫门口停了下来,前蹄高高扬起,显然是一路疾驰而来,在此处被主人勒令停下。
翠羽难以置信地望着从马上翻身下来的宁端,“大人!”
宁端手中还握着一幅沉重的弓,他眉目冷峻地看了翠羽身后死士一眼,拈箭张弓接连射杀五人,翠羽和女官才到了他面前。
他随手将弓往马身侧一挂,转而抽出腰间佩刀和死士战在了一起。
被追了一路的翠羽只稍稍喘了口气就掉转头加入战斗,猛地瞥见身旁还有个少年的身影,“王骞?”
王骞忙里偷闲回眸看看翠羽,扬手将手中短剑掷出刺穿了她身后一名樊家死士的脑袋。
翠羽出了一身冷汗,再不敢分神,四人一道将追上来的十几名死士杀了个干净,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
宁端溅了半身鲜血,只看血迹似乎有新有旧,更是分辨不出那是他自己的血还是敌人的血,模样看起来尤为可怕。
当他冷着脸转头看向翠羽的时候,后者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抖着手交出自己好好藏起的玉印,飞快道,“夫人就在密室中藏身,樊子期和她在一起,这是能打开密室的唯一方法!”
宁端一语不发,接过宝令私印便转身上马往太行宫里冲,骑在马上的背影笔直沉稳,手中雪亮的佩刀还在一滴一滴往下落着樊家死士的鲜血。
翠羽捂了捂自己身上的伤口,也咬牙跟上了宁端的脚步。
樊承洲一直没出现,一定是还在密室附近保护着席向晚——换句话说,席向晚仍在危险之中,樊子期一定还没有将人手全部撤走!
王骞对一旁轻轻喘息的女官点点头,做了个阻止的手势,揪过翠羽便回头上了自己的马,夹着马肚子往前追宁端,边低声问道,“怎么会这样?”
翠羽看了看宁端背影,声音压得更低,把这几日发生的种种都讲给王骞听了一遍。
王骞听得一愣一愣,心脏几度差点从胸腔里跳出来,“阿晚胆子也忒大,居然带着你就敢和樊子期走,这万一——”
翠羽眼疾手快地堵住了王骞的嘴巴,心有余悸地看了眼前方的宁端,见他似乎没有听见,才松了口气,“夫人不会有事的。”
她虽然这么说,自己心中却也不太确定。
虽然安全打开密室的钥匙被她带走,但樊子期没了玉玺,若是怒发冲冠,将一切发泄在席向晚的身上,直接从外头将密室毁了怎么办?
工部的人早就说过,若是强行打开密室,密室便会从内部自动破坏,里头的宝物和人都会被砸得粉身碎骨。
要是那樊子期真的疯了可怎么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