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太后搂住赛姨,口中直说“与你爹爹小时候一模一样”,又看那恭郎、淳哥儿随着甘从汝四人磕头后就一直跪着不动,笑道:“没有外人,都坐得自在一些吧。岭南那边怎样?听说,天佑跟俚越族的姑娘成亲了?”
“是,姨妈日后大可不必再为南海一带忧心。”甘从汝悄悄去瞥萧玉娘,见萧玉娘脸色发白,立时移开眼睛。
“姨婆要登基做女皇了?”赛姨搂着萧太后脖子问。
夏芳菲眼皮子一跳,来前反复交代过赛姨不可没规矩,此时偷偷去看皇帝,意外地发现早先不曾看见相貌的皇帝容貌竟然十分普通,愣了一愣,又见皇帝在反复看淳哥儿、廖四娘,便拿着手牵了牵坐在她身边的廖四娘的衣裙。
廖四娘不动如钟,余光瞥见项二郎鬼祟地打量皇帝,嘴角微微含笑,对上宋大娘的眼睛,彼此客气地一点头。
萧太后抚着赛姨后背爽朗地一笑,“是呢,你要不要跟姨婆一起住在宫里?”
夏芳菲、甘从汝头皮一麻,甘从汝讪讪地道:“姨妈,其实,赛姨这是小名,她还有大名。” 幼萱、可蕴、彤安,到底要说哪一个是赛姨的大名?
赛姨忽地听说自己另有名字,疑惑地偏头看甘从汝。
萧太后见甘从汝一群人向她低头心里就十分受用,并不计较这小小名字,“赛姨就赛姨吧,当真赛过姨妈才好。难为你人在岭南还惦记我这姨妈。你不肯做郡王,就叫赛姨做了琼州县主吧。”
甘从汝、项二郎一怔,见他们要迁移至琼州的心思太后也已明了,至此才真正地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
☆、第72章 女人面子
萧太后又在宫中设下家宴,待看清楚甘从汝、夏芳菲两个不是有意哭穷才给赛姨穿一身红棉袄后,就叫宫人拿了宫里的宫装给她穿,见赛姨穿了宫装后,立时欢跳着将先前的皇子如今的皇孙打得呲牙咧嘴,不禁搂着赛姨又笑道:“你姨婆小时候也这么着。”
如今的岭南王、岭南王妃只是苦笑。
夏芳菲、甘从汝眼瞧着那赛姨是“人来疯”,仗着眼前萧太后的纵容,就天不怕地不怕起来,忙暗中向前任皇帝皇后赔不是。又在宫里吃了宴席,随后霁王一家三口留在宫中,夏芳菲与甘从汝一家四口回了甘家老宅,先去祠堂里祭拜了一番,就已经到了晚上。
依旧是一家四口挤在一张床上,夏芳菲、甘从汝躺在床上,少不得要议论议论如今的岭南王、岭南王妃。
有道是形势比人强,如今甘从汝也不敢再说什么牝鸡司晨的话了,光着上身托着头遥遥地看向好似与他遥遥相望的织女一般的夏芳菲,叹道:“你说,赛姨那琼州县主要怎么整?”
“还能怎么整?那片地归了咱们,咱们就使劲折腾呗。至少现在折腾是奉旨行事。”夏芳菲说道,一双眼睛不时地向窗户那瞟,俨然是还有什么未了之事。
甘从汝疑惑她在等什么,但因一路奔波,又在宫里吃了些酒水,也懒怠过问,待听着儿女都睡熟了,这才悄悄地起身,跨过天堑一般跨过赛姨、恭郎两个,紧紧侧着身贴着墙将夏芳菲搂在怀中。
“不是爱搂着你闺女吗?”
“闺女哪有媳妇好?”甘从汝笑道。
呼喇地窗户上响起两声,夏芳菲忙坐起来,甘从汝本就贴着墙,如今就像是陷在墙面上了。
“七娘,打听来了,那骆大娘如今嫁了一个坊中的,骆舍人的学生为妻,如今两口子还住在骆家呢。”
“好!”夏芳菲摩拳擦掌,重新躺了下来,“五郎,你捏一捏我的胳膊。”
甘从汝拿着手在她臂膀上摩挲了一下,见在外间昏昏沉沉的朱光照耀下,夏芳菲一双眼睛灼灼生辉,显然是在盘算着报仇一事,少不得提醒她道:“几年不见,兴许那位骆大娘也强壮了呢?”
“她能比得上我强壮?我可是十年磨一剑,就盼着今朝呢。”夏芳菲冷笑。
虽惦记着报仇,但隔日二人先去了如今夏刺史买下的宅子里见过夏刺史,因瞧着两个庶出的弟弟也在,夏芳菲、甘从汝就与他们说了几句话,终归是无甚感情,只说了几句也就散开了;后一日,又去秦太傅家里拜访,进门后见秦太傅家中氛围诡异了一些。
毕竟秦天佑娶了个百越女子回来,秦太傅等男子尚好,都明白秦天佑是为了大局,不得不如此,纷纷庆幸兰铃不像萧玉娘那般有野心;女子那边,则不免露出痕迹来。
夏芳菲与兰铃去房中悄悄说话,见兰铃也不免有些郁色——再如何心胸宽广也禁不住秦家人这样,况且她原本在百越何曾受过这闲气。
夏芳菲笑道:“你别听她们的,她们做不得主,咱们在这边待几日,还依旧回去。天佑是万万不会负了你的。”
兰铃笑道:“若不是看他那样,我早翻脸走人了!”
夏芳菲信她真干得出这样的事来,于是又安慰她两句,到底是心内也为兰铃鸣不平——虽是和亲,但也是他们这边主动求娶的,哪有叫兰铃受气的份?
正说着话,忽地就见雀舌来说:“赛姨被人欺负了。”
“谁有这么大胆子?”兰铃不等夏芳菲开口就立时问。
雀舌忙道:“七娘跟兰姨走了,席上的女人们嘀嘀咕咕,我们离着远,听不见,赛姨跟一群小姑娘们跑来跑去,忽地听赛姨说了一句‘不准欺负兰姨’,就要奔去找五郎、秦公子去,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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