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11页
    “先生——”薛燕卿不是个肯在自己启蒙恩师面前失态的人,但此时却忍不住了,先伸手捂着嘴,嘴里的酸水涌出了一些,两腿一松,一股异味传出,再顾不得礼节,忙向厕所奔去。
    私塾先生愣住,也闻到那股子不雅的味道,不禁蹙眉。
    薛燕卿奔向厕所,偏厕所里有人,那道木门被人给锁了,于是只能在厕所外干着急,一时忍不住,俯身将涌到嗓子眼里的东西呕出来,上面用力,下面就松了。
    只听一个顽童喊着:“穆燕卿拉裤子啦!”其他十余个顽童全跑过来看。
    正是胡闹的年纪,且平日里都看不上先生偏向薛燕卿,看不上薛燕卿那“装模作样”的贵公子姿态,于是谁去管薛燕卿是怎地了,一个个拍着手喊“穆燕卿拉裤子了!”
    薛燕卿上吐下泻,扶着围成厕所的木板,心里不禁一灰,隐隐地能够预想到几十年后,有人指着他笑“薛翰林学士八岁了还拉裤子”,一张脸原本有些苍白,此时因呕吐连连,又羞又臊,不禁涨成紫红。
    “燕哥儿?燕哥儿!”茗香、墨香、书香还有始作俑者叶经过来了,一个个着急地不知怎么办。
    “厕所里的人快出来!”茗香、墨香去拍厕所门。
    叶经却是一鼓作气地将薛燕卿背起来,“燕哥儿定是着了暑气了,赶紧地送他家去。”说完,便要背着薛燕卿向书院门外去。
    “不用回穆府,送燕卿去我们家里,快些跟穆员外说一声。”私塾先生还有他娘子赶了过来,都拿了手遮住口鼻,听其他学童还在嘲笑,骂了一句“一点子都不顾念同窗之情!”骂完了,见顽童们不散开,便也不管了,赶紧引路叫叶经送薛燕卿去他们屋子里,又叫他娘子请大夫。
    ☆、07忠仆诞生
    “穆燕卿拉裤子喽!”
    “穆燕卿拉裤子喽!”
    ……
    一声声哄笑声传入耳朵里,已经有气无力的薛燕卿面如死灰,自嘲地一笑,枉他方才还跟恩师说参加童试,转眼就成了同窗口中的笑柄。心里狐疑自己怎地突然发作,莫不是有人使坏?狐疑了一下,就自嘲一笑,如今自己乃是梁溪商家之子,并非翰林院学士、宰相不二人选,怎地会有人想对他下黑手?少不得是着了凉、中了暑。
    却说他上辈子春风得意的很,家仇得报、前程似锦又娶安南伯之女为继妻,眼看离着宰相之位只有一步之遥,却被安南伯过河拆桥,替他背上黑锅,枉死在狱中。醒来,便发现自己已经七岁,穆府的穆娘子、穆琳琅都换了人。因上辈子他七岁的时候薛令还不曾将薛家与谢家的恩怨告诉他,是以他未免露出马脚,也不好多问,旁敲侧击一番,除了知道如今养在穆家的穆琳琅是比他早五六个月进穆家的外,旁的一概不知。
    依着上辈子,诸多谜团,都要等他十岁那年薛令来告诉他。
    可惜他等不得了,空有满腹才华,却只能与一群只知道胡闹的顽童一起蹉跎岁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谢家一家人享受荣华富贵,要吃京城的菜,还需大费周章地借着糊弄穆娘子来实现,这叫他实在不甘心。
    于是他打定主意要参加今年的童试,过了童试,薛令见他有能耐靠着自己的本事中状元,定然会将所有的事情说破,到时候他便能够坦然地跟薛令商议如何报仇,这辈子再不用去讨好谢家,他定能靠着自己的能耐替祖父、父亲报仇雪恨——至于那假琳琅,她虽不是真的,但权当是自己弥补谢琳琅的,等她大了,便将她当做妹子嫁出去。
    薛燕卿躺在床上,因想着自己堂堂翰林学士落到被顽童嘲笑的田地,就不住地自嘲地笑,不等他脸上自嘲的笑成形,就又吐了出来,隐隐地觉得胸闷气短,腹痛难忍,觉得自己这情形不像是着凉、中暑,才想着,腿脚便开始抽搐。
    私塾先生家娘子心疼地看着自己床上的被褥,恶心地了不得,见叶经在这边伺候,就赶紧地出去了。
    不一时,接到消息的薛令便匆匆赶来,才进门,先听到一阵嘲笑薛燕卿的哄笑声,后看见茗香、书香两个围着他一脸焦急地告诉他薛燕卿怎地了。
    薛令不及细听,见私塾先生请的大夫来了,领着大夫一同进了屋子,臭气铺天盖地地袭来,只见薛燕卿好不可怜地躺在一片秽物上,身边就一个新买的小厮挨近收拾,墨香虽也留下,却站的有些远。
    “燕卿!燕卿!”薛令呼唤两声,见薛燕卿痛苦地闷哼一声神情萎靡不振,便赶紧看向大夫,见大夫迟疑着不肯过去,便塞了一块足足有二两重的碎银子给他。
    大夫接了银子,虽嫌弃薛燕卿一身酸臭,但秉着一颗医者父母心过去翻薛燕卿眼皮子看,又忍着袭来的臭气草草地看了他的舌苔,摸了摸薛燕卿的手腕,便下定论:“员外放心,哥儿没有大碍,就是晚上着凉了,白日里又闷坐在屋子里热的。”这个年纪的孩子病了可不都是那么回事嘛,只是这穆家公子比别人家厉害一些罢了。
    薛令有些不信,毕竟薛燕卿看似病重的很,“大夫,你再仔细瞧瞧?”
    “穆员外不信老夫?老夫在梁溪几十年了,也每常去穆家。先前哥儿病得奄奄一息,也是老夫给救回来的。”那老大夫拿了帕子不住地擦手,直着脖子将胃里的酸水咽下去,已经走离了床边,打定主意不再给薛燕卿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