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亲王两句话搅乱了雪艳的心思,雪艳一直都觉谢琳琅罪有应得,谁叫她是谢家女儿,如今竟然不是……终于觉察自己报错了仇,雪艳不禁有些恍惚,难得地再回想起谢琳琅时有了歉意,一直支撑他报仇的意念不禁崩塌,他并不认为前生报仇有错,如今看来,竟是连累了一个最可怜的,若论血脉,他女儿才是真的谢家血脉……因他每常独自一人留在密室,只能等靖郡王来跟他说几句话,闲时胡思乱想,不禁想入了魔……此时心乱如麻,终归想起自己女儿,稍稍安心一些,一边想跟傅惊鸿、商韬报仇,一边又怕连累到女儿,迟了那么些年,终于想起了一句“冤冤相报何时了”。
那边厢,商琴纳闷为何血不能相溶,只当是商略又布下什么机关,便去问商略。
商略摇了摇头,说道:“谁能想到还会来人?并没有布下什么。”
“那我果然不是谢家女儿?”商琴长出一口气,能不是谢家的女儿最好。
商略、商韬二人对滴血验亲一事也笃信不疑,乐得商琴跟谢家没有牵扯,于是双双点头。
“既然不是,就不怕人再来滋事,你搬回家来住吧。”商略道。
商琴点了点头,巴不得重回了阆苑去住,于是忙回了落花巷子里收拾东西搬家。
因她的东西琐碎繁杂,又是样样都是要紧的,于是搬家之事只得又拖了两日,忽地一日傍晚有人来敲门,来的却是施家的人。
一个媳妇上门,寒暄一番,便很是客气地问:“不知商姑娘见到我们家姑娘没有?姑娘一早出门,说是要送一送商姑娘,可如今都没回去。”
商琴道:“我今日都没见过施姐姐,嫂子去旁人家问一问吧。”
那媳妇笑道:“若是商姑娘见了,还请商姑娘支会我们一声。”说完,眼睛四下里瞄了瞄,不见蹊跷,便转身出去了。
“去问一问怎么回事,怎地寻到我们这边来了?”商琴问。
碧阑道:“不独我们这,就连隔壁空着的傅公子的院子他们也敲门去了,据我说,定是施老爷要叫施姑娘也给人做二房去,施姑娘不愿意,便跑了。”
商琴依稀猜到施佳跑去哪里了,不愿深究,一门心思盘算着自己开铺子的事,跟翠环阁合伙那么久,总要有自己的铺子才行。
☆、50情窦初开
商琴这两年也攒下了一笔小钱,因与翠环阁家亲近,翠环阁家太太老爷精明得很,心知不能一直拦着商琴开铺子,于是便出了一份银子,算是两家合伙开的。
商韬将商家一间胭脂铺子旁的书肆替商琴买下,休整一番,雇了两个伙计,请了四个经验老道的银匠师傅,弄出个牌匾挂着。
开张那一日,商琴不便出去,便请商韬替她张罗,随后两日才过去看了看。虽是女儿家,到底这铺子是她自己的东西,于是前前后后看了一遭,又亲自出了银子请工匠伙计吃酒,然后上了这铺子二楼,将楼上各色做样子的钗钿看了又看,这铺子里的卖的是现成式样的,毕竟有心使人专门设计首饰的人还太少。
正看着,忽地碧阑、朱轩二人示意商琴悄悄地去楼梯口听,只听楼下是商略、商韬两个在说话。
“琴儿也大了,该说亲了。只是如今她又自己捯饬铺子,虽不抛头露面,但寻常人家的太太奶奶还是怕她太要强了一些,不服管教。况且她常见的又都是王侯人家的夫人,跟咱们门当户对的,又怕琴儿心大。再说,到底我们将原来的主人家告了,名声不说臭了,也有个不仁义的名,多少人对我们敬而远之,这样,琴儿更不好说亲了。”商略道。
商韬道:“翠环阁封家太太倒是喜欢琴儿,只是她家小哥儿小时候多病,性子养得娇惯了一些。”
“这些算不得短处,有的越是娇惯的男孩儿,越是性子和顺,爱惜女孩子呢。”商略道。
商琴在楼梯口微微撅嘴,商略、商韬父子两这做戏做的太假了一些,还不如明明白白告诉她大约要跟封家定亲呢,“爷爷、爹爹,封家小哥儿我见过了,太腻歪了,跟我一样大的人,说起话来,嘤嘤唧唧,你听我学学,‘妈妈、妈妈,那丫头我喜欢的紧,你就赏我吧——’”将头探出来,只见楼梯下还站着两个男子,一个穿着官袍,一个背着光,先看不清楚,待看清楚了,恰就是黑瘦许多的傅惊鸿。
傅惊鸿看向楼梯上探下头的商琴,只见她已经长成了大姑娘,脸庞眉眼都有了妙龄少女的丰韵。
“哈哈,琴妹妹看着比小时候活泼多了。”傅振鹏笑了。
商家父子知道商琴如此是因为血并未跟谢家人的血相溶的缘故,毕竟不管相不相认,知道自己父母是害死许多人的贪官污吏,心里都不会好受,不管笃不笃信神佛,只要不是泯灭人性的,心里多多少少都有个“报应不爽”的影子。
傅惊鸿眼睛瞅着商琴,却对商韬道:“既然那位封家小哥说话总掐着脖子,那就算了吧。”
商韬遗憾道:“那孩子我瞧着不错,就是有些毛病罢了。算了,如今十□再嫁的多得是,再看看吧。”
商琴慢慢走下楼梯,打量着傅惊鸿,暗道若是自己不知根底,哪里会将眼前的傅惊鸿认作上辈子的傅惊鸿,“哥哥瘦了不少,亏得去的还是鱼米之乡,若去了塞外南疆,岂不是要瘦得没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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