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主意?”傅振鹏忙问。
傅惊鸿道:“振鹏,等那些同侪走了,你去寻了温郡马,跟他说些好话。然后告诉你那岳父岳母大舅子大舅母们,就说你跟郡马好,郡马已经答应叫他们去北边一个庄子里做庄头,撇去每年孝敬给郡马郡主的几千两银子,其他的都归了他们。”
傅振鹏道:“这等好事,没得便宜了他们!”看傅惊鸿笑而不语,立时顿悟了,咬牙道:“这事,可是明着孝顺,实际上是流放!叫他们风风光光地合家搬到北边去,然后在北边再也回不来!”因觉此仇能报,不禁又笑了。
傅惊鸿道:“这还算是小事,我心里推敲了一会子,觉得今日的事太巧,你才请了同僚来,就有人来寻你晦气。且头会子上门,你岳父母知道你做了官,会不想着说好话巴结你,会一上门就哭闹?这事太不合常理,谁家亲戚上门打秋风不是陪着笑脸,软硬兼施。”
“你是说,有人设计我?”傅惊鸿微微眯眼。
傅惊鸿点头,追问道:“你在衙门里可有得罪什么人?跟同侪可有置气的?”
傅振鹏道:“你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嘛!我素来最和气,就算心里不服谁,若没有利害关系,也不肯表露出来。”
“那你仔细想想,若有人害你,能是为了什么缘故?”傅惊鸿又问。
傅振鹏左右思量一回,咬牙道:“我想起来了,早先有个人嘲讽我,说太子登基了,我们也做了鸡犬跟着升天了。想来因凌郡王的缘故,我也被算到太子麾下的了。”
傅惊鸿道:“那便是有人要借着你做筏子,诋毁太子名誉了。我们是凌王爷的人,凌王爷因亲疏要避讳不能过问你的事,太子焉能不看在凌王爷的面子上护着你。又有百善孝为先一说,他们是你岳父母,不好委屈了他们。若叫他们闹着告到官府,越发将小事闹大了。你岳父母是一穷二白,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的糊涂人。你可不能跟着他们胡闹将事情闹大了,留下案底可不好。只是若要平息,咱们又万万不可白白平息了,折损了名声银钱不要好处地提太子办事。”
“那当如何?”傅振鹏忙问。
“依旧照着前头的话办,只是告诉温郡马,叫他小心看着可还有太子麾下的人出事的,若还有,自然能由叫温郡马替你将你的忍辱负重告诉太子,如此一来,不显得你我谄媚,二来,不将凌王爷卷进来,三来,太子也会承你的情。”傅惊鸿暗道果然是步步如履薄冰,才封了太子,就有人急着拆太子的台。
傅振鹏忙点头称是,傅惊鸿替他理了理衣裳,又拍拍他的脸,“甭管你岳父母说什么,只管小心赔不是,想来琴儿也叫人去打扫客房给你岳父母大舅子他们了,你只管说先留他们住下,稳住了他们,再提叫他们做庄头的事。仔细别露出心迹,也别给他们由头叫他们越发闹起来。”
傅振鹏又连连点头,将忍辱负重四字念了又念,一吸气,便迈步向外去,果然是先去了门厅里去看冯家一家,果然冯家存心闹事,虽有商琴叫人弄了好茶好点心来,那些人只管大吃大喝,嘴里胡吣些茶水、点心没有滋味的话。
傅振鹏过去道:“小婿方才只顾着茝兰,一时怠慢了岳父岳母、大舅子,院子里已经收拾好了屋子,还请几位里头请去歇息。这茶水、点心不好,便莫再吃了,留着肚子吃宴席。”
冯家二老俱不言语,冯大舅蛮横地道:“妹夫,你跟妹妹两个吃香的喝辣的,还不知道爹娘两个吃了上顿没下顿呢!你们可真有良心!”
傅振鹏心道做儿子都不管,他这女婿凭什么去管,堆笑道:“有道是近情情怯,这可不,茝兰听说你们来了,一时激动,便丢了孩子。我们原本要请你们来,不然家里就我们两口子,买这么大院子做什么?不过怕大舅子嫌我们多事,埋怨我们留他留下个不孝的名,因此不敢去接。”
冯大舅做贼心虚,嘟嚷道:“你这是什么话!女婿就是半个儿,一样是儿,谁孝顺不是孝顺?”
冯家老奶奶心里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与其上公堂,不如住进女儿女婿家里,忙打圆场道:“他姐夫这样诚心诚意,还说旁的做什么?一家子骨肉,伤了感情可不好。快叫我进去瞧瞧兰姐儿。”
傅振鹏心里怒气滔天,强忍着堆着笑送冯家人进门,等冯家人去了客房,又听说冯茝兰动气不见冯家人,少不得又去劝她,见了她便低声道:“琴儿都知道这会子该忍一忍,给冯家人些好处,你怎不明白?”
冯茝兰哭道:“他们来了就气掉了我的孩儿,还要我见,还要我讨好他们?”又落泪道:“若他们是个王爷、王妃,我倒是乐意去,可他们是个什么?我才掉了孩子,就叫我见了她们去亲亲热热说些骨肉之情吗?”
傅振鹏眉头皱了又皱,说道:“那只能叫琴儿去见了。”
冯茝兰哭道:“也只能辛苦弟妹一遭了。可恨我这脾气太害人,经了这次,我定然改了,再不为那些不相干的人动气。”
傅振鹏听她说这话,也不好为了冯家人的事迁怒到她头上,伸手摸了摸她裹着帕子的额头,安慰道:“别想了,万事有我呢。你安心养好身子,年纪轻轻的,要多少孩子没有?”待安慰了冯茝兰,又忙去看傅惊鸿将他那群来看热闹的同僚打发走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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