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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页
    女子脸色刹那间褪了些血色,堪堪艰难地垂下头,似是自卑地将手藏了起来。
    付煜有些记不得当时他的心情。
    只隐约记得,当时他莫名其妙地就消了声。
    那时女子没说什么,甚至依旧强颜欢笑地和他说着话。
    可从那日之后,女子的这双手就总是白白净净的,纤细的指尖透着些粉嫩,说不出的好看。
    将手上的茧子生生磨掉有多疼,付煜不知晓。
    但付煜从那之后,就没再对姜韵面前说过她一丝的不好。
    这女子太死心眼,他一句话,她就能走到黑。
    想至此,付煜倏然握紧了她的手,视线从女子眉眼一点点划过,若无其事地问:
    “将你从宫中带出来,却还是叫你做了奴才,你觉不觉得委屈?”
    姜韵堪堪抬眸,似有些惊讶,半晌,才轻轻摇头:
    “不委屈。”
    她抿唇对付煜,盈盈弯眸一笑:“只要能待在殿下身边,奴婢就不委屈。”
    旁人说来只是迎合的话,可偏生她眸子里皆是透彻,说话时直直看着付煜,没有一丝作伪的模样。
    她说:“只是那日奴婢心生了期待,乍听殿下的话,感到有些难过罢了。”
    付煜堪堪避开她的视线。
    付煜信她没有说谎,可他还记得,那日刚对姜韵说让她留在前院时,她假装平静抽出的手。
    说句不好听的话。
    姜韵在他面前素来甚是乖巧,莫说是闹脾气,几乎从不会拒绝他任何的要求。
    许也是因为如此,他才会一而再地对她疏忽。
    正因姜韵往日素来不会闹性子,所以付煜才越发清楚,那日的姜韵心中必然是生了情绪的。
    只她自我消化得太快,很多时候,险些会让付煜忘记,她也会觉得伤心。
    见殿下避开她的视线,姜韵轻颤着眼睫,略有些黯然地遮掩住了眸中的落寞。
    付煜哑声。
    他应过王妃,不会让她进后院。
    即使只是短暂的。
    但他素来不喜欢对旁人承诺什么,即使是姜韵,他也不想因她一时的难过而承诺她什么。
    世事无常,谁知晓日后会发生什么。
    其实那日他答应过王妃后,王妃还提出了她来安排姜韵的去处。
    不过,付煜当场直接拒绝了。
    小姑娘脸皮薄,心思还重,若真不给名分,还随意安排了她,恐心中不知胡思乱想到什么地步。
    总过在他这前院,除了身份,她不会比进后院差些什么。
    姜韵倒真不知晓这其中还有这些插曲,她对如今的结果没甚不满意的,也不乐意付煜总提起。
    愧疚这东西,若提得多了,便成了枷锁,也容易让人心生不耐。
    姜韵不想冒这个险。
    她还想让这分愧疚用在刀尖上,而不是在平日里被无声地消磨了。
    她悄悄转了话提:
    “殿下心神不定,是还在为今日的事情烦心吗?”
    一句话,将付煜从儿女情长中拉出来,好不容易舒缓眉心倏然又拧起来。
    姜韵有些惊奇。
    付煜如今正当年华,庶子在前,又即将有嫡子,姜韵想不明白,付煜会把许良娣腹中丧去的孩子这般看重?
    她心中不禁对许良娣的恩宠产生怀疑起来。
    倏然,她听见付煜似若无其事地问话:“今日之事,你可觉得本王偏袒?”
    今日府中发生的大事只有一件。
    姜韵略一思索,就知晓付煜的话是何意。
    不过,姜韵却有些不想说。
    许良娣丧子,看似是受害者,但谁能保证今日的事,许良娣就是无辜的?
    虽说虎毒尚不食子,可这后院的女子为了权势地位和宠爱,什么事做不出来?
    慈母心肠的确会有。
    可今日许良娣的作法,姜韵细细想来后,不禁觉得有些荒诞。
    许良娣的伤心和难过皆太过短浅。
    许是她太过理智和冷清,或是对殿下的感情太深,但不可否认的是,许良娣从内室走出来后的那一番退让的话,足以证明她对腹中的胎儿没那么爱重。
    最终,姜韵抬眸,认真地轻声说:
    “殿下做事,素来有殿下的道理,奴婢不觉得殿下偏袒。”
    再顶天立地的男人,有时也想要旁人的肯定。
    只有这般,才不会觉得孤家寡人,也才会越发肯定自己没有做错。
    付煜听了姜韵的话,狐疑地看向她,眯起眸子:
    “你当真这般觉得?”
    许氏往日那般崇敬爱慕他,可临到头来,却是从心中觉得他会偏袒李侧妃。
    姜韵有些讶然,似没想到他会这般问。
    她抿了抿唇,迟疑地说:“殿下容奴婢说一言。”
    付煜稍颔首。
    姜韵才道:“依着今日许良娣身边婢女和李侧妃的话,的确是许良娣不敬在前,李侧妃才会罚她的。”
    对于花颜今日的那番说辞,姜韵是觉得好笑的。
    许良娣不敬,李侧妃体谅她身子不适,那是李侧妃宽容,若不体谅,那也是理所当然。
    位高者为尊,无规矩不可方圆。
    日后旁人一句身子不适,岂是都可以对上位不敬了?
    隐隐听出姜韵话中竟是偏向李侧妃的,付煜眸中不可避免地闪过一丝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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