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铭哭着想推开他,小手张开想要李侧妃,可李侧妃却见付煜脸色越来越冷,到最后近乎漠然般平静。
她怔怔地,连付铭被带出去都顾及不上。
待房间中安静下来。付煜才平静地说:
“他是府中长子,不是你的护身符。”
冷冷清清的一句话,却让李侧妃浑身打了个冷颤,她仰着头,不敢置信地道:
“殿下是觉得,妾身特意让人将阿铭带来的?”
付煜凉眸看向她。
李侧妃自嘲讽笑,眼角都被逼出泪来。
可付煜的下一句话,却让众人皆惊愣住:
“付铭年龄不小了,该是从晗西苑分出来了。”
刹那间,李侧妃连悲伤和心痛都察觉不到,浑身剧烈颤抖一下,失声痛喊:“殿下!”
她顾不得形象和高傲,哭着跪爬几步,堪堪拉住付煜的衣摆,崩溃着拼命摇头:
“殿下!你不能这样待妾身啊!”
“那是妾身的孩子!妾身不能没有他啊!”
姜韵有些心惊,她觑见付煜眸中神色,忍不住稍许后退一步。
她太了解付煜了。
将付铭分出晗西苑,绝不是付煜刚刚才升起的想法。
李侧妃还在哭饶,付煜却不过平静地抽出自己衣摆:
“李氏心有不轨,教唆旁人刺激王妃,导致王妃早产,胆大妄为,自今日起,去侧妃位,降为良娣,在晗西苑中反省一月,无令,不得出院!”
去侧妃位,降为良娣……
李侧妃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她哭声戛然而止,身子瘫软在地。
她好似未听清般,整个人处于一种怔然状态。
她进府时候,付煜尚只是位皇子,未曾封王,彼时,她一入府就是良娣位。
她诞下付铭,才得以封为侧妃。
足足近六年的时间!
尽数抹平。
众人心中忍不住哗然。
付铭被分出晗西苑,李侧妃被将为良娣,如此惩罚不得不说甚为严重。
只姜韵却在想一件事,今日付铭当真是李侧妃叫来的吗?
她眸色晦涩,只觉今日来这一趟正院,让她对这后院中情景,越发看不透。
即使李侧妃被罚,可王妃生产时,产房中有熏香一事尚未得到解决。
付煜似是厌倦了这段时间府中的吵闹,他转身看向太医:
“王妃生产时,你可查出有何不对?”
太医冷汗连连,他根本不知王妃生产时竟还有熏香一事。
他自然不能说有何不对。
否则岂不是他失职?
因此,他只是脸色凝重地深想了一番,才苦笑道:“回殿下的话,微臣并未有所察觉。”
付煜对此,似乎并不意外,他耷拉下眸眼:
“你事后为王妃检查身子,可有不对?”
太医依旧是摇头。
房间中稍顿,付煜也只是沉默。
熏香一事毫无证据,只凭借王妃一句话,就闹得甚大,的确过于潦草。
须臾,付煜才平静对王妃道:
“好好休息。”
遂顿,他径直转身出去,对熏香一事闭口不谈。
王妃倏然捏紧手帕。
自然听懂他的意思,这件事到此为止。
让她好好休息的言外之意,不过是,府中折腾许久,该平静下来了。
姜韵扫了眼众人情绪,忙忙跟在付煜身后离开。
前院的人离开后,这房间中的其余人才敢动,陈良娣先上前了一步,似疲惫道:
“娘娘,妾身先行告退了。”
王妃任由这些人退下,直到苏良娣时,她才开口:
“你留下。”
她没有说原因。
只简单地下了个命令。
苏良娣眉眼温柔,却在这时倏然一惊,她掐了下手心,似是不解:“娘娘?”
谁知,王妃只平静朝她觑了眼,苏良娣眸色微闪,顿时噤声不敢说话。
只她心中却不住地升起不安。
刚走到门口的陈良娣步子微顿,她略微回头,不着痕迹地扫了眼王妃和苏良娣。
只须臾,她回头,敛下眸中的深思。
自王妃醒来后,对苏良娣的关注过于有些不同寻常了。
所有人皆退下后,王妃才厌恶恨意地看向地上的李侧妃,她扯了扯嘴角:
“将李良娣送回去。”
一句李良娣,让李侧妃顿时回神,她狠狠看向王妃:“王妃倒真看得起妾身。”
她踉踉跄跄地起身,根本不用旁人扶,脊背挺得笔直,她似想要维持着往日的傲然:
“王妃以为今日就赢了妾身吗?”
李良娣扯了抹讽笑,她说:“只要阿铭在一日,妾身就一直立于不败之地。”
最后一句,她说得很轻,甚至冷静下来服身:
“往后时间还长,妾身日后再来给娘娘请安。”
她不等王妃说话,就挺直了腰杆,一步一步走出正院,比往日皆走得沉重。
出了院子,安铀脸上透着不安和怵意看向她:
“娘、主子……”
如今叫不得娘娘了,安铀不得不改口。
可李良娣脸上却没有变化,只在快走到后花园,她忽然双腿一软,跌在地上,安铀惊恐地去扶她,却被她一把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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