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卫公子的话,马车已经走了快两个时辰。”
“你可瞧见马车往哪儿走了?”
“城南方向。”
卫旬松开侍卫的衣襟,温润的眉眼轻拧起。
他和付煜一同去过城南那个庄院,离长安城不远,布置环境都甚好,的确适合休养身子。
况且,殿下估计也舍不得将姜韵送得太远。
所以,卫旬朝城南的方向看去,连王府都未进,直接驾马朝城南的方向而去。
守门的侍卫面面相觑,一人低声迟疑道:
“这可要禀告给殿下?”
另一名侍卫瞪了他一眼:“你没瞧见殿下进去时的脸色?要去你去,我可不敢。”
那名侍卫也只是说说罢了,听到同伴这样说,立刻打消了这个想法。
若是知道了后续发生的事情,再知晓这两人知情不报,恐怕付煜处死这两人的心都有。
但可惜,如今的付煜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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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韵早就猜到了卫旬查到了她的身份,但她没有想到居然会在这里看见了卫旬。
她轻轻敛眸,再不见在王府时的温顺,云淡风轻中自透着股韵味,然而看着这般的姜韵,卫旬竟有一刹那不敢靠近她。
甚至,卫旬总觉得这样的姜韵,好似才是真正的她。
卫旬背在身后的手指轻捻了捻。
这一刻,即使什么都没问,卫旬也在心中确定了——姜韵就是卫钰。
不愧是三叔的孩子,同他一般冷心冷情。
被分配到庄子上,和亲生骨肉分隔两地,眉眼却瞧不见一丝悲痛。
姜韵若是知晓他的想法,怕是要嗤笑。
她凭甚要将软弱皆露在旁人眼前?
没有人会和她感同身受,那一抹同情的怜惜,不过是在她伤疤上撒盐罢了。
姜韵冷淡地问他:
“卫公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男女有别,他站在珠帘外,卫旬轻轻拱手:“姜良娣当真不知我的来意?”
只一句话,就让姜韵轻变了脸色。
她猛然看向卫旬,卫旬一动不动地和她对视。
不知过去了多久,姜韵收回视线,她看向一旁若有所思守着她的刘福,低声请求:
“刘公公,让我和卫公子单独说会儿话。”
刘福下意识轻拧眉。
不待他反驳,卫旬就道:“我就站在这里,刘公公在门口就可看到我。”
男女大防,卫旬是想确定一些事,却没想害死姜韵。
刘福和卫旬的关系本就不错,如今姜韵和卫旬同时对他请求,他摇了摇头,最终还是退了下去,只下去前,他好似顿了下,低声说:
“姜主子有事就喊奴才,奴才就在外面。”
听了这话,姜韵尚未有反应,倒是卫旬不动声色轻挑了下眉梢。
他不着痕迹地扫了眼姜韵,眉若惊鸿,皆似一笔一画精心描绘出来般,轻易就能叫男人动心,断了根的男人也依旧有男人的心思,饶是他,初见姜韵时,也未必心中没生过了涟漪。
至少在王府中见到姜韵对付煜娇憨轻嗔时,他也曾对付煜生过一抹羡慕。
卫旬心想,若姜韵心思再深点,怕是当初根本不用出宫。
只可惜,她一门心思皆用在了付煜身上,相较而言,若她是将这些心思用在宫中那位身上,恐是会条更轻而易举的捷径。
刘福退下后,姜韵轻轻别开脸,那颗美人痣露在卫旬眼前,她似眉心拢着忧愁和苦闷,她轻声道:
“卫公子何必紧逼?”
她一次次闭口不提,不就是不想承认身份?
她不信卫旬看不出来。
可卫旬都追到了这里,她再否认,已经没了意义。
美人蹙眉,总叫人心生怜惜。
卫旬顿了下,才低下头道:“姜良娣本该唤我一声堂哥。”
这一句话,顿时将姜韵藏了许多年的身世捅破。
姜韵脸上倏然褪尽了血色。
卫旬难得卡声,他查过姜韵的遭遇,自然知晓她为何是这样的反应。
卫旬有些苦笑:
“我知道三叔对不起你,可受人之托,请姜良娣见谅。”
卫旬猜到姜韵可能不想承认身份,但卫旬却不可能如她的意。
说卫旬冷心也好,说他世俗也罢。
不论因她是卫钰,还是因她刚诞下了殿下的子嗣——卫府需要姜韵。
小公子身上流着卫家的血。
即使如今小公子被王妃抚养,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卫氏既然早早就选择了站队,自然不会是淡泊名利的性情。
卫旬很清楚,想要独善其身的前提下,是有足够的话语权。
卫椋位高权重,可卫氏却没有什么可以牵制卫椋的人或事,只要姜韵在,哪怕为了姜韵日后的前程,卫椋都要对卫氏有所顾忌。
皇权集中,卫椋握着圣上的亲卫军,也是除了将军府以外,唯一一位手中有兵权的人。
不止众多皇子知晓卫椋是块香饽饽,卫氏也知晓。
哪怕最后是付煜上位,对卫椋也要忌惮几分。
这份忌惮,如今尚说不出好坏,但若有人总在他旁吹着枕边风,再坏的事,也可能会变成好的。
卫旬从不小看一个女子的作用。
所以,卫旬对姜韵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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